听了他的话后,曾善学没用开口,这家伙仗着苏运杰是他的叔叔,从去年分过来以后,基本就屁事不做,只知道在各个办公室转悠,尤其喜欢在那几个漂亮小姑娘的办公室里窜进窜出。
大家对他都很不满,但由于有苏运杰给他撑腰,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前段时间居然有两个月没来上班,说是身体不好,可经常在大街上看见他闲逛。年前有段时间好像认真了一点,后来大家才传出他的叔叔苏运杰产房传喜讯——升了,和苏亮的表现一对照,大家立即明白了过来。
前两天,他猛地在办公室里面说,要做秘书了,当时大家还没注意,以为他是在吹牛,就他这样的,也能给领导做秘书,那不是胡扯吗?
后来,有一次赵云生在办公室的时候,他特意提出了这一茬,当时赵云生没有开口,于是大家才相信,他的这种态度不就等于是默认吗?苏亮的话大家可以当他放屁,赵云生可是市府办的一把手,他的态度,自然是代表官方的。
曾善学心头刚刚燃起的热情,被苏亮这一说直接降到了冰点,但他在一路上仍很困惑,既然不是为了做秘书的事情,那新来的朱市长找自己有什么事呢?说实话,朱市长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他都觉得非常意外,除了刚来之时,冒了一下头以外,现在基本已经湮没在人海中了。
朱立诚和曾善学足足交流了半个多小时,对他的情况也有了充分的了解。曾善学第一年分配到泾都中学,第二年就调进了市政府的,至于说什么原因,朱立诚问得很含蓄,但曾善学却回答得非常清楚。
曾善学隐隐觉得朱市长绝不是找自己闲聊那么简单,好像有摸底的意思,都说领导要用一个人一定要把这个人的相关情况都了解清楚,想到这以后,他自然不敢有任何隐瞒。
当时的政协主席和他家有点远亲,其间正逢王显生升任副县长,所以把他安排进了县政府,准备给王做秘书。谁知苏运杰往里插了一脚,把他的一个什么亲戚家的孩子安排了进来,于是他就只有挂在了县府办。现在政协主席早就退休了,他也就成了无人问津的所在了。
朱立诚听了他的情况还是很满意的,说实话,谁都不愿意用一个有另外背景的人,哪怕是同一阵营的,也不例外,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可是真理。
柴凯飞就是这样一个例子,老板去泯州的时候,还是把他带过去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沟通的,应该说还是卓有成效的。去泯州以后,离开了柴庆奎的视线,他反而更容易取得李志浩的信任。
这就是人,在思维的最深处总是以自我为中心,非常排外的,哪怕再好的朋友也不例外。
朱立诚看了曾善学一眼问道:“小曾呀,是这样,我刚来,准备选一个秘书,赵主任把你们几个人的资料都送过来了,我看了一下,准备请你先到这来工作一段时间,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曾善学下意识的一声惊呼。
刚才他就预感到了今天可能会发生一点什么,当这事从朱立诚的口里说出之时,他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失去了原有的冷静。
自从原先的政协主席退休以后,他对自己的仕途是彻底失去了信心,于是整天无所事事地混日子。通过这几年的耳濡目染,他对眼前的一切,由最初的排斥到如今的随波逐流。
曾善学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努力适应,然而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适应,至少曾善学没有,否则的话,也不会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小科员了。
看了他的表现,朱立诚的心里暗暗一乐,这家伙一定有点乐傻了,于是递了一支烟过去,说道:“怎么,不乐意呀?”
“不是,不是。”曾善学连声否定道。
猛地一抬头,他看见朱立诚递了一支烟过来,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接过香烟,然后连忙掏出打火机,为朱立诚点上火。
曾善学再次坐下来的时候,屁股甚至比原先所占的地方还要小,他想了一下以后,认真说道:“朱市长,我非常乐意为您效劳,只是觉得非常意外,因为前两天就有人说您的秘书已经安排好了,所以……”
说到这以后,曾善学选择了沉默。
既然朱市长让自己做秘书了,那以后便是自家老板了,苏亮在外面信口雌黄,他应该还不知道,所以便大胆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