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在十几岁,正是文化革命末期的时候,城里乱成一锅粥,我随着大伯到了大漠上贩卖绵羊,那时做买卖是不允许的,说你走资本主义路线,后来叫投机倒把,要坐牢的,可是我家世代都是做牛羊生意的,不会做别的事情,只有偷偷地干老本行。
可是那时候大漠上匪患成灾,城里都乱糟糟的,政府自然没有功夫来管这荒凉旷野之地了,我和大伯冒险贩了一群羊回来,可是真是不幸,回来的路上遇上了抢匪,大伯为了保住本钱和抢匪打了起来,结果被人杀死了,那伙抢匪本来要斩草除根把我也杀了的,幸亏一个年纪大一些叫做老穆的抢匪说了一句话,我才活了下来,他说山上缺个喂马的打杂的人,看我年纪小,应该不会有花花心肠,所以就留下了我,把我带到了他们山上的老巢里。
我每天除了喂马就是给厨房劈柴,不和他们任何人接触,我不但恨他们,而且怕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长得都是凶神恶煞一样。
(乌日娜看了一眼梁跃,俩人一个心思:你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凶神恶煞一般!)
有一天我劈柴时不小心崩飞了一截木头,这截木头正打在一个叫伍奎的大个子山匪身上,这小子脾气很暴躁,过来就打我,我连忙躲闪,那小子打我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木头上的钉子扎了脚,这一下更加恼火了,抄起一截木头,劈头盖脑的打我,把我打得满地乱滚,就在我以为这一回一定会被他打死的时候,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从外边回来,看见伍奎打我就喝止他,但是伍奎疯了眼根本不听他的,少女火了,抡起马鞭就抽,打得伍奎抱头鼠窜,我爬起来,这才看清,这个少女长得非常美丽,简直就像神话里的仙女一样,这时却是柳眉倒竖,一脸的怒气。
伍奎毕竟是个山匪,被她打得急了,忽然间跳起来扑过去,把这个姑娘推下了马背,他吼着‘我要你的命!’就去钳她的脖子。就在这时,我看见在少女身后有一个人冲了过来,他是和少女一起过来的,身材挺高大的,一脸的络腮胡子,也看不出他有多大年纪,开始我还以为是那少女的阿爸呢。这个大胡子奔过来就是一脚,这一脚踢在了伍奎的小腹上,伍奎诺大的身子竟然被他一脚踢得飞了起来,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摔在地上就一动不动了,一个强壮的大汉竟然被他一脚给踢死了。
我说到这儿你们也许会知道,那个女孩儿就是我们现在的大当家的托娅,而那个大胡子就是当年就已经闻名大漠的强盗头——大漠苍狼!”
“大漠苍狼是这伙强盗的头头儿,大家都叫他狼哥,他打死了伍奎后像没事人一样搂着托娅当家的走了,当然那时候当家的还是个小姑娘,大家都叫她的名字。后来几天我和厨房的人混熟了,了解到了这座山上的详细情况。
这山叫做兀鹰山,处在蒙古和中国的交界,山上一共有三十几号土匪,大家都有排行,狼哥当然是老大,而他们的排行是经常改变的,谁厉害谁就往前排,领导排在后边的人。这三十几号人在一起并不像咱们兄弟那样相互爱戴,而是尔虞我诈,争强斗狠,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就大打出手,打得鼻青脸肿是家常便饭。他们的排行虽然经常改变但是老大和老末的位置始终不变,因为没有人敢挑战大漠苍狼,而老末就是替我求情的老穆,他就像与世无争一样,谁使唤他都可以,总是笑呵呵的,所以也没有人和他过不去。
老穆打架不行,也没什么手艺,经常到厨房来帮忙烧火打水的,干着和我一样的活计。厨房的师傅是排行仅高于老穆的一个胖师傅,为人还算和蔼,经常和老穆在背后讲别人的事,我就经常偷偷坐在后厨窗下听他们说话。
胖师傅虽然排名在老穆前边,但是他并没有老穆入伙早,有很多事他都是向老穆打听。他们在一起说的最多的就是女人,其次就是大当家狼哥的事迹,好像除了狼哥他们还真没瞧得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