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盯着巴哈微微发愣的时候,瑞希进来了,他身边,跟着一个一把胡子拖到脚下的老头,那只鼻子微红,一看就是酒醉刚醒的模样。
还魂香果然厉害。
他一见到巴哈就直直跪了下去,低着头,一幅惭愧的模样。
“长胡子爷爷您光跪着干嘛,还不快给哥哥看看!”古丽没好气的瞪着他。
他这才站起身,来到巴哈身边,搭着他的后背,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过了半响,古丽第一个忍不住了:“您倒是说句话呀,哥哥怎么了?”
长老看了看楚颜,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没关系,颜哥哥和悠悠都是自己人,您老有什么话就说吧。”古丽说。
长老一摸胡须,幽幽叹了口气:“不知是福是祸啊,是老夫一时玩忽职守,擅离黑阁,才让王拿到了众魔宝典啊!”
“众魔宝典?!”古丽倒吸了一口气,楚颜也目光微微闪动。
我拉了拉古丽的袖子,忍不住问:“什么是众魔宝典?”
“我们圣界有两样宝贝,众魔宝典就是其中之一,传说中是我们圣界几万年来的修炼最高心法,可是谁也没有看见过,没想到……”古丽呐呐无语。
“王没有大碍,只是众魔宝典魔性太强,与其他的心法无法相容,所以才会出现魔气逆流。还好修炼不深,现已无碍,只需休整一段时日便可。”
“长胡子爷爷,哥哥怎么会有众魔宝典?这件事,我为什么不知道?父亲从未对我们说起过。”古丽问。
“众魔宝典,是圣界几万年传下来的至宝,我们的祖先因千年前的一场劫难,所以把宝典封锁在黑阁中,并命每代长老守护,几代下来都相安无事,未想到到了老夫这一代竟……唉,老夫愧对圣界的先祖啊!”长老又一声长叹。
“是什么劫难?为什么圣界有那么高的心法却不让我们修炼?”古丽睁大了眼,非常不解。
“说来这劫难,也并非圣界之事,而是关于人界的。你们可听说过,人族中姓一水的家族?那是人族最大的家族,其他的都不过是它的旁支。”
听到“一水”两个字,我的心猛地一颤,好像漏跳了一拍,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古丽迷惑的摇摇头:“我只知道人界一千年前就已灭亡了。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也只是大家的猜测而已,谁也找不到证据,但是不得不防啊。”长老缓缓道来。
原来,人界的一水家族本是铸剑世家,世代为各界铸造仙剑,一千年前,他们铸造出了一把举世无双的仙剑,引起了各界的窥视,谁都想得到这把好剑,于是,一水家族一夜间从天地间消失了,就连仙剑也不知所踪,魔界的人引以为戒,立下祖训,除非修炼能已三界抗衡,否则,不得启动众魔宝典,也是怕遭来灭门之祸。
从此,众魔宝典被锁于黑阁之中,由历代长老守护,就算是历代的王,也是不敢妄动的。
只是这次长老疏忽醉酒,而巴哈又太想光复魔界,所以一时心急,闯了黑阁。
原来是一把仙剑惹的祸,不觉让我想起胸口的那把银剑,它也是一把仙剑吗?是不是,也是一水家族铸造的?
我胡思乱想,触及楚颜的目光,他对我微微一笑,我的心立刻安静下来。
“哥哥若能练成众魔宝典,是不是可以光大我们圣界了?”古丽兴奋的眼睛都亮了。
“若是如此,也是圣界的一大幸事,但众魔宝典是昔日祖先集毕生心血和魔性所创制,不说要练成难上加难,况且今日仙界,妖界和冥界势均力敌,均不可小视,恐怕……”长老表情担忧。
受他的影响,我们都沉默下来。
这时,楚颜说:“这些事等巴哈醒来再说也不迟。虽然众魔宝典魔性强大,可现在我们都未感觉异样,应该是巴哈虽然拿出来了,但修为不够,所以未能启动。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它现在在何处。”
长老点头表示赞同:“我要去整理一下黑阁,这里……”
“有我在。”楚颜微微一笑。
“那就有劳了。”长老匆匆而去。
我们坐在一边,而古丽在巴哈窗前蹲了下来,不一会,就睡意朦胧,靠在床头睡着了。
楚颜轻轻一叹:“我先带她去休息,你……”
“没关系,我看着他。”我笑了笑说。
楚颜点头,抱起古丽瞬间就不见。
我在床边坐下来,小心的撩开巴哈额头的银色发丝,他睡得像个初生的婴儿,眉心紧蹙着,似乎有些痛苦。
“巴哈……”我轻声唤他。
他似乎动了动,整个人斜了过去,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把他的身体扳过来,想让他睡得舒服些,没想到他一把抓住我的小蹄子,嘴里喃喃:“唱歌,跳舞……”
到底是个孩子,大概是做梦梦到了山洞中的日子,我不禁有些心酸:“巴哈,你想听歌吗?”
他蹙眉,没有说话。
我轻轻哼起来:
有多少歌,
我一生能为你唱,
有多少人,
会经过你身边。
每个清晨当我想起你温柔的眼,
总是那么思念,
今夜,请你路过我窗前,
轻声为我唱,
唱那首,只为我一个人唱的歌……
这首歌,是我最近这些天记起来的,也许是由于彼岸的作用,我的脑子会突然出现一些记忆。这歌很抒情,适合在深夜唱。
哼了一遍又一遍,哼着哼着,我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高高的鼻子,明亮的眼睛,是……楚颜?不,不对,他的瞳仁是黑色的,不像楚颜那样是神秘的墨绿色。而且除了眼睛,穿着也不像,他穿着一身烟灰色的西装。
西装?奇怪,我怎么会知道那件衣服叫西装?
我摇摇头,站起来,转身便看到一身白衣的楚颜,愕然,脑海中的影子在重叠,他们竟那么像。
“悠悠怎么了?怎么不唱了?”楚颜走过来拉了拉我的耳朵。
“没什么,只是忘了歌词。”我笑笑。
“嗯?悠悠刚才唱的是什么呢?我从来都未听过。”他墨绿色的眼珠在我眼前晃啊晃。
“是我记忆里的歌。”我抓住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小白的眼睛一直是这样的吗?”
“嗯?”他有些不解。
“我是说,颜色。”
他笑了,露出白如雪的牙齿:“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想知道。”
“不好看吗?”他注视我。
好看,太好看了,如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子。
我笑了:“很漂亮。”
“悠悠喜欢吗?”他又问。
“喜欢。”我用力的点头。
“如果悠悠不喜欢,我可以把他变成另外的颜色,悠悠喜欢什么颜色?”他嘟起嘴,竟有一分纯真。
我吓了一跳,原来眼睛的颜色也是可以变的,那么我刚才看到的就是他?也许是他眼睛的另一种颜色,想到这里,我释怀,连忙拉住他的手:“不要,我就喜欢绿色,很漂亮。”
他又笑了,嘴角的笑纹慢慢荡开来,那么好看。
我们坐在巴哈床边,巴哈动了动,忽然抓过我的小蹄子,握在手心,然后又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