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眼看着阿宝,伸手点了点他身上的那块花椒木的磨牙木棍:“你们硬要让他沾染人气,生出人性,现在一点警觉都没有,连自保都不能了就算,居然还来送死,就是为了所谓的情感。”
阿宝被黑索勒得双眼直跳,龙灵却慢慢的将阿宝往白木棺材里拉。
我看着龙灵手指上的白光轻轻一闪,那根秦米婆特意磨出来给阿宝磨牙的花椒磨牙棒瞬间化成了细灰。
心底好像有什么,跟着那细灰慢慢的毁灭。
我好像感觉不那么痛了,头顶的黑发,好像顺着水慢慢的流动,小溪里无数的小鱼小虾发白浮起,溪边的河树瞬间发黄。
黑发涌动,光索如同被淹没的灯光,慢慢的熄灭。
我感觉自己身子慢慢的浮了起来,扭头看着龙灵,心头有什么一动,无数的黑发直接朝着龙灵卷了过去。
黑发所过之处,小路边的稻田里那些扬着稻花的水稻瞬间倒塌在田里,眨眼之间变得腐朽。
龙灵沉眼看着我:“你这是和浮千一样,准备完全沉浸于黑戾吗?”
那些黑发飞快的涌入了白木棺材,可怎么也近不了龙灵的身。
我沉眼看着龙灵,握着那把石刀,借着涌动的黑发,猛的朝着她扑了过去,
龙灵冷笑一声,白木棺材后面无数铁链涌出,朝着我卷来。
黑发和银灰的铁链缠卷在一块,叮咚的响声中,夹着什么低低的笑声,还有着远处巨龙的嘶吼,熔天的低哞声,秋风呼啸……
我任由黑发和那些铁链交缠在一块,握着石刀直冲入白木棺材中,对着龙灵那根卷着阿宝的黑索就是一刀。
就算割了无数次,知道割不断,可我依旧本能的割了下去。
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一刀就断了,我忙伸着左手去抱阿宝,跟着转过石刀,朝着龙灵的脖子划去。
眼看着黑色的石片刀要靠近龙灵的脖子,我却感觉黑发上尖悦的痛意传来,跟着火光从我眼前一闪过,所有的黑发应着火光而断。
这种断发之痛,比原先更痛,就好像身体无数的手指在一瞬间被砍断,而且连个缓和的时间都没有。
我失去了依托,重重的落在地上,伸手还想去抱阿宝,却见缠在身上的蛇尾一卷,将阿宝卷住,往龙灵的白木棺材里送。
阿宝还对着我身侧,满怀希冀的道:“叭叭,帮阿妈……”
我转眼看去,却见墨修握着那把沉天斧,脸带痛苦的看着阿宝,似乎于心不忍心,然后慢慢扭过头,却依旧将毫不知情的阿宝往龙灵怀里送……
只是沉眼看着我:“我没有办法,熔天既然醒了,龙家的升龙棺只能镇住一时,最终还是得龙灵来镇压。你回头看看,你黑发所过之处,无一活物。”
我顺着墨修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果然从我拖着黑发过来的地方,所有草木全部腐朽瘫化在地上,好像稻田里被水浸了一个冬天的腐烂稻草。
所以这才是黑戾最大的杀伤力吗?
“叭叭。”阿宝双手扒拉着墨修的蛇尾,还很开心,似乎以为墨修救是他。
我脑中突然闪过,我妈说她怀着我回村代产,原本是打算将我祭了蛇棺。
她那时说的,也是没办法。
我爸离开的时候,一时情急,发怒着说他后悔了。
在我出生的时候,没有将我献祭了蛇棺。
原来没有办法,就是这样的……
盯着墨修的眼,我转眼看着龙灵。
她最后没有还手,是因为知道墨修已经来了,她知道,不用她出手,墨修也会帮她的。
果然“婊”这种东西,无论是人,是神,还是妖,所用的招术都是一样的。
我朝墨修摇了摇头,慢慢抬起石刀,猛的对着自己小腹插去。
手腕上的蛇镯瞬间转动,如同无数钢针穿透的我手骨。
可我下手极快极用力,石刀因为惯性一下之间,戳破了肚皮。
“龙灵!”墨修沉喝一声,连忙将蛇尾卷着的阿宝松开,直接朝我冲了过来:“你疯了。”
就在阿宝落地的时候,我猛的引动黑发卷起阿宝,身后黑长的发卷着溪岸边的界碑,飞快的朝后退。
墨修朝我沉喝:“别过界。”
我伸手抱住黑发卷住的阿宝,任由黑发拉着,飞快的越过了小溪。
既然墨修没有办法,我就自己找个办法。
无论如何,也得先让阿宝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