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珠落下来,在我的袖口晕开一片深紫色的痕迹。()凉丝丝的触觉,很快便淡去了。
……俪兮,我要回帝都一趟。
咦?
我瞪大了眼,抬起头来。一个声音在脑海中掠过,清淡得仿佛是在水中化去的冰。
扬手敲敲脑袋,不小心碰到了簪在发髻上的玉钗,戳痛了头皮。
四周没有其他人。那么刚才听到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一直都在这儿,让你靠着。
脑中一紧,似是被一只强力的手揪住了头发,狠狠扯动。痛楚顿时被唤醒。我倒抽一口凉气,双手紧紧压住鬓角的太阳穴,欲图减轻痛苦。
脸颊上已然冰凉一片,好像所有的温度和血液都被抽走。
“夫人!”
有人从后面扶住我,大声喊道。“快去找宋大夫来!”
黑暗来袭。耳中听到地俱是响彻天际地雨声。
我睁开眼时。竟是躺在榻上地。身边守着两个小婢。见我醒来。都激动得红了眼圈。
“……下雨了?”我开口问。“……闻笛没有带伞……你们……”
“夫人。相爷早就回来了。”一人拖着哭腔说道。“您昏睡了整整一天。要是再不醒来。宋大夫可就有麻烦了。”
“宋大夫怎么了?”仰面躺着。眼中是挂在床顶地丝帘。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走着。
模糊地景象渐次清晰。似是被阳光驱散地浓雾。藏在面纱后地真正模样。呼之欲出。
“……夫人?您听清了吗?”小婢忽然道。
“什么?”我转过眼眸,只觉得如此挪动脑袋的位置,都会唤起一阵阵隐痛。
“婢子说,宋大夫不知如何治好您的头风,被相爷责罚。您若是再不醒来。相爷就要动刀子了。”
我笑了笑,“闻笛他不是那种人。”况且,那宋大夫还是御医呢,他若随便动了人家,只怕会招来有心之人的责难,届时还可能捅出更大的漏子来。
“快去告诉相爷,夫人醒了。”小婢松了口气,催促身旁的一人。
果然。很快便听到外间传来大片脚步声。还未迈入内室,便听到一个熟悉地女子声音:
“杜俪兮你又装死!”
裹着一袭红裙的艳丽女子大步入内。俏脸上带着掩藏不住的倦意。跟在她身后的是个子矮小的男孩。
“洛嫦,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我微微一笑,“我这不好好的嘛?”
“,谁叫你昏睡一整日?老是叫人提心吊胆的。你存心折我地寿啊!”她来到榻前,眼圈却是红红的。
“杜阿姨,您可好些了?”藏在她身后地小个子冒出来。
我叹了口气,看着门外又陆续进来了几人,不由得苦笑起来:“我说你们,不就是头晕一下子么,犯得着这么劳师动众地跑来?钏儿,你不读书了?扇儿。你也不在楼子里候着了?……还有你啊安儿。”我转过脸来,盯着洛嫦身后的这小个子。“我的紫翠楼拜托给你,可不是让你把它丢在一边的。”
“咦?”洛嫦瞪大了一双水眸紧紧瞅着我。“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了什么奇怪地么?
“俪儿。”闻笛的嗓音从内室门口飘来。我抬起眸子,正对上他面色不豫的脸。
洛嫦与洛安见了他。都自动退让开。他走到我的面前,双手捧住我,手指慢腾腾地扫过我的眉眼。
“他是谁?”他抬手指向门口立着的少年。
我眨了眨眼:“……钏
他的眸底漾开惊喜之色,“俪儿,你……记起来了?”
我别开视线,“我……不知道是不是记起来了。看到他的脸,便这么叫了。”
直觉,或是本能。真有趣……我从前必定是知道他地,所以见到他地脸,才会将名字脱口而出。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我想起来了什么。
闻笛的手轻轻放开,改为抚摸我地头顶:“不碍事,慢慢来。咱们还有的是时间。”
我微笑。“对,有地是时间。”
“所以,”他悄声叹了口气,“姜大人决定推迟婚期,等待你的记忆复原,而后再成亲。”
“我能见见他么?”抬眸,看着眉头轻蹙地闻笛,“你所说的,我在帝都的唯一的血亲。”
闻笛点头,“那自是可以的,明儿个我就派人去请他来。”
阿钏走上前来,在榻边跪下。他眉眼清秀,身上透着浓郁的书卷气。因为常年执笔,手指上结了坚硬的茧子。他拉住我的手,露出难过的神情来:“娘……”
这个孩子,都长得这么大了啊。掩下心底骚动的莫名情绪,我反握住他的手,笑道:“好钏儿……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他使劲摇头:“不,孩儿一点都不委屈,反而是娘……”
“是娘不好,一直不曾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我揽住他的肩膀,带入怀里,“你父王丢下了我们,你知道么,这十年必定是痛苦万分的……”
“父王?”钏儿怔了怔,从我的怀中挣开。“娘,您在说什么?什么父王?”
咦,我说错话了么……抬眸一看,果然,诸人面上都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来。
“什么父王……”我喃喃念道,“究竟是什么父王……”
为什么我要称这个孩子的爹,是父王呢?总觉得一直都是这样的……钏儿的父亲,该叫做
闻笛猛地后退一步,面色陡然转白,俊秀的面庞上俱是隐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