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在红鸾殿内,替我与萧婵捎来宇文锐的消息的侍女,幽琴。``.``.
宇文铠饶有兴味地挑眉看我:“为何要借她?”
我笑道:“若未记错,幽琴一直都在红鸾殿内服侍着萧皇后吧?”
“不错,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把她变成自己的线人。”宇文铠眸中现出赞许之意,“看来你此番找我借她,目的也该是差不多的。”
现下被软禁在红鸾殿内的人,正是元康王宇文镛。
雅间外传来小二的声响:“二位客官,您要的菜来了!”
“你还真打算在这儿请我吃饭?”宇文铠失笑,“哎呀呀,可真是叫我本王好生惊讶。这么个小店……”
“小归小,味道还是不错的。”小二一边上菜,我一边说道。“至少,清静。”
宇文铠执了木箸,挑来一块回锅肉塞进口中。
“菜上齐了,您二位慢用。”小二端着笑脸退出雅间。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宇文铠嚼菜的声响。我低头看着茶盏里荡开的细细涟漪,心里宁静得几近诡异。
雨声喧哗。
“味道地确不错。还能和我府里地厨子一较高下。”放下木箸。他笑道。
“您借还是不借?”我问。
“厨子?”他嬉笑着扬眸看我。“若是幽琴。那得她自己同意才行啊。”
“您不是她地主子么?”连身子都给了你。难道你还做不了主?
宇文铠地筷子点在我地面前。
“错。”他敛了笑意,双眼放出冷冽的暗光来。“她的主子不是我,而是宇文镛。”
我了然,“她既是服侍过萧皇后的人,元康王对她才会深信不疑,不是么?”
宇文铠继续埋头吃菜。
“您不必瞒我……若她没有进一步的利用价值。您会留下她么?”
一场萧氏叛乱,席卷了整座帝都城。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都不曾幸免,萧氏一门数百人被枭首于街头。而一个从前服侍废后地侍女,会幸免于难么?
我的手指戳在桌面上,“您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奴家至今还记忆犹新呢……”
这个男人多情,可是绝对不会表露在脸上。
“您终究还是防着元康王……否则,也不会留下幽琴,继续放在红鸾殿里.盯着他。”我继续说道。“其实奴家老早就觉着奇怪了。”
“哦?有什么奇怪的?”他咽下嘴里的肉菜,问。
“奴家与安虞王妃被软禁在红鸾殿里时,您与皇后交往甚密。元康王的羽翼远不及您的丰满。仰仗于您,这无可厚非……让奴家觉着有趣的是,您放走了陛下。又与安虞王联手镇压叛军,难道元康王一点反应都无?”
母亲为了将自己推上皇位,赌上了家族的一切。他倒是不痛不痒地待在一旁,最后宫变失败,还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地母亲被杀。这样地人,若非脑子愚钝,便是心机太过深沉。
“好了,你不必说下去了。”
宇文铠叹了口气。摸摸脑袋:“真不该出来这一趟……唉。本王答应你便是。”
“多谢王爷。”我微笑着伸出手,他愣了愣。亦伸出手来与我相握。
既然元康王城府纵深,那么……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我笑道:“奴家这儿有一个人。希望王爷可以将她送入红鸾殿。”
回到紫翠楼时,雨已经小了不少。
“赶紧把这身衣裳给换下来吧。”扇儿一边解着我的衣扣一边道,“我看着直脸红呢。”
“若非不得已,我才懒得穿成这模样。”我嘟哝着,“绣姑呢?”
“还待在洛嫦的屋子里呢,您要去看看她么?”
当然得去,虽然不是现在。“替我把安儿叫来,我有事与他商量。”
“洛安大约是在做账目呢,您要叫他么?”扇儿解散我地长发,拾起玉梳来细细打理。
“……算了,待会吧。”
房中氤氲着清淡的熏香味道。深吸一口气,才觉着身子里紧绷的丝弦慢慢放松下来。
扇儿地眼光落在我的脸上:“您似是很疲倦呢。”
“嗯?还好。”我勉强笑了笑,“身子骨老了,才走这么一趟便觉得累。”
“您的身子还没好呢,这么乱来,若是叫苏公子知道了,又有得您好看的。”
闻笛么?自是不会叫他知晓的了。
“话说回来,这几日的楼里啊,来了好多生客呢。”扇儿的玉梳一压,将一股头发挑起来,用珠花别上。“听口音似乎不是帝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