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米直径的地宫里，众人脑袋像是鸭子在探头望溪，清风吹过，所有人方才冷不丁回神。
紧接着，难以言明的思绪涌入众人脑海，李林堂脖颈咯吱咯吱地转动，望了下属一眼，见张来相几人只顾搓着脸，最后才与夜执阳面面相觑。
二人都想在对方的眼中看到答案，却只有满目戏剧。
从地墓发现的那一刻开始，李林堂就盼望着榆市会有一座四道大墓诞生，结果呢？明墓一片萧索。
好不容易又破解了暗道机关，此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棺椁打开，眼下可倒好…重重棺椁之下，竟然只有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人。
过山车也不是这么个过法啊！
李林堂如此，接受古阁任务的夜执阳更是忍不住生笑…九王之乱，就靠一张纸人？
目前来说，显然是的。
只是…死死盯着最后一层石棺，不知觉间，夜执阳眉头又悄然皱起。
“小阳有、有什么发现吗？”
见夜执阳神色有些反应，李林堂开口问道，声音已经没了多少力气。
“看地宫里岩石的腐朽成色，这里的建造历史怎么说也有大几百年，李主任想一想，有什么纸料能保存这么长时间？”
夜执阳沉吸口气，问起李林堂。
“品质上乘的宣纸。”
李林堂想了想道，话罢后瞥了那青纸人一眼：“这张纸人虽说不像宣纸，可毕竟是密封状态，保存千百年也有可能。”
“的确。”
李林堂话罢，一旁的李亮等人也附和着点头。
“不错。”
夜执阳嘴角勾起笑意弧度：“可李主任别忘了，我们之前打开的棺椁，除了大棺的椁缝，里面几重椁盖都没有密封，也就是说，在密封大棺之前，馆内的空气已经足够将这层纸面腐化。”
夜执阳感知到李林堂等人呼吸渐弱，又补充道：“当然，古人不是没有燃烧馆内空气的法子，羊脂灯你们也清楚，那玩意儿可以将封闭空间的氧气彻底抽干才熄灭。”
“但这里…并没有羊脂灯油侵蚀的痕迹。”
最后对本棺的方向努了努嘴，夜执阳转头对一位护卫组成员道：“麻烦取一副盛下纸人的水晶箱。”
他们从白日忙到天黑，最后就只有这一件成果，绝不能再让这张青纸人长时间暴露，产生氧化反应。
“小阳说得也有理，这东西既然能保持数百上千年不腐，足以见其秘密不凡。”夜执阳同护卫组搭话时，李林堂亦是缓缓回过思绪。
今儿个他好像被四道大墓先入为主，影响了判断。
“李亮，你们几个在地宫里再好好转会儿，回去之后，我们一起讨论下地宫疑点。”
李林堂随后作出安排，张来相三人闻言实在是哭笑不得。
夜执阳与李林堂的分析是在理儿，可这事儿传出去也忒像个笑话了。
“小阳，我知道你想到的远不止这些，等回去了，让这群小崽子好好长一长见识。”
张来相三人垂头丧气散开后，李林堂来到夜执阳身边，小声说道。
“嗯？”
转头见李林堂恢复了力气，夜执阳笑了笑，没有言语。
与李林堂打了大半日交道，夜执阳能估摸出这位主任有搞大新闻的野心，可就是太依赖手头和眼里看到的文物和历史。
只是…一眼就能看到的真相，他们又何来必要考究？
……
地宫出来，已是披星戴月。
几人拍过身上灰尘，一想到还要回局里召开现场讨论会，张来相与李亮便难掩脸上疲态，然而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李林堂竟直接将他们带去了榆市大酒店。
站在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张来相满脸难以置信…就因为那处地宫，今儿个局里就要大破费了？
亦是此时，夜执阳像是明白了什么，神色略有些不自然，终究又没多说什么。
酒店顶楼包间、
“夜师弟，总算将你盼来了！”
跟随李林堂，夜执阳半只脚刚踏进包间，就听见一道爽朗的大笑声传来。
夜执阳抬头望去，见餐桌正位旁边的椅子上，一位大腹便便、红光满面的中年男子的起身，大踏步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