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宝璐干脆盘腿在毛毯上坐下,让安安坐在她对面,问道:“妞妞姑姑为什么要那么说,谁会让她用旧的东西?”
“我不知道呀,反正妞妞姑姑就是那么说的,她不穿别人穿过的衣裳。既然衣裳不能穿旧的,那玩具也不能用旧的,不然弟弟以为我们不爱他怎么办?”
自从母亲说要给她生一个弟弟或妹妹后,安安就很有姐姐的范儿,一直期待着弟弟或妹妹出世。
不过她毕竟喜欢弟弟,因为弟弟可以像木棉师侄一样好玩,妹妹,不知道好不好玩,所以还是生弟弟好了。
黎宝璐摸摸她的脑袋,道:“你不问过爹爹怎么知道爹爹就不会同意呢?而且这些玩具也有爹爹做的,娘亲同意的只是我的那一份,你要送爹爹的东西还是得问过爹爹才好。”
安安闻言“啊”了一声,小脸都皱起来了,她踌躇了半响,最后还是耷拉着脑袋道:“要不我只送母亲做的?”
黎宝璐就道:“但是我不记得哪些玩具是我做的,哪些是你父亲做的了,你记得吗?”
安安张大了嘴巴,她收到礼物时只管乐呵呵的去玩了,父母从来都是一起送的,她怎么知道且记得那么多?
黎宝璐就鼓励她道:“你去问问爹爹吧,或许他不像你想的那样小气呢?”
没错,黎宝璐将顾景云的行为归结为小气。
安安却隐约知道父亲不是小气,他只对自己和母亲做的东西那样。
安安最后还是爬起来去找父亲,黎宝璐看着她小小的一个却垂着脑袋一副沧桑的模样好笑不已。
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这样实在是太逗了。
然后心里忍不住感叹,顾景云的基因实在是太强大了,安安能那么聪慧完全是遗传至他。
她两岁多的时候,这辈子不算,她上辈子两岁多的时候也只把话说顺溜而已,甚至有很多话遣词造句都有问题,完全是顺着感觉来了。
她父母曾经用摄像机记录下她成长的一切,她印象最深刻的是她三岁的时候奶声奶气却非常认真的给父母梳理他们家的关系:奶奶是爸爸的儿子,妈妈是我的女儿……
当年她看到这一段录像时差点没忍住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但她闺女和她差不多一样大时却已经能分辨出父母的好恶了。
黎宝璐胸腹间升起一股自豪,这就是她闺女,试问还有谁有她那么聪明?
嗯,她爹除外。
顾景云在女儿走出门时已经回身走到了院子里,正对着一颗梅树发呆。
安安看到父亲眼睛一亮,蹬蹬的跑到他脚边,也抬高了脖子去看梅树,“爹爹,你在看什么?”
顾景云低头看他闺女,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笑道:“爹爹在看树。”
“树有什么好看的?”
“爹爹看这棵如此漂亮且神俊的树能分出一棵多好的分枝来。”
“分枝是它的孩子吗?”
“是的。”
安安惊叹一声,“爹爹好厉害,连这都看得出来。”
黎宝璐靠在门上无语的听着,顾景云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将安安抱进怀里。
安安抱着顾景云的脖子,小声的道:“爹爹,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顾景云低头含笑与她对视,“你说。”
“我想把你和娘亲送给我的玩具送给别的小朋友可以吗?”
顾景云颔首,“只要你不心疼。”
安安惊喜,“爹爹你不反对呀。”
“不反对呀,安安觉得爹爹会反对吗?”
还没有心机的安安就拍着小胸脯叹气道:“我还以为爹爹不会答应呢,我都不敢告诉你。”
顾景云嘴角微微一挑,柔声道:“安安,不论爹爹会不会答应,凡是该问爹爹的事你都应该问。不能因为害怕爹爹不答应就不开口问知道吗?你在外面渴了,想要喝水,想要进别人家讨碗水喝,但你又怕别人不答应,难道你就因为这害怕不问主人一声自己推开门进去打水吗?”
安安努力的梳理父亲的话,半响才摇头道:“不行,那是坏人了。”
顾景云就摸着她的脑袋道:“是啊,那就是坏人了,我们家安安不要做那样的人好吗?”
安安狠狠地点头。
顾景云从未想过让女儿做好人,因为做好人累,但他更不想让女儿做坏人,因为做坏人不仅累,还会让人心生厌恶。
顾景云一手抱着她,一手去抚摸眼前的梅树,轻声道:“梅树的分枝长得好,它才不会担心它的前程,因为它知道好分枝会让人类好好的珍惜对待,它会过得很好的。”他的女儿也一样,她不仅聪慧,还善良,以后也一定会过的好的。
安安上看下看还是没看出这棵梅树的分枝到底好在哪儿,不过她知道自己还小,肯定有许多不懂的东西。
因此乖巧的问道:“那要不要现在就把分枝砍下来拿回家去种?娘亲不是爱梅花吗,我们现在拿回去种,到冷冷地时候就能看到梅花了。”
顾景云身体不由一僵,他伸手敲了一下闺女的额头,好笑道:“你这么挖舅公舅婆家的墙脚他们知道吗?”
安安满眼迷茫,“爹爹我冤枉啊,我没挖过舅公舅婆家的墙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