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有时候由不得自己。”子韵沉吟了一下,产生莫名其妙地伤感。”
“那干嘛要结婚?一辈子这么长,怎么可能坚持下去?”主持人愤怒的表情渐渐扭曲。
“所以,你只能期待以后的另一半是个好人。”
“在这个世界上,好人太多了。”
“坏人也多。”
“哪有那么多坏人?再说了,就算坏人也有好的地方。”
“也许吧,但最起码他好的地方没有用在你身上。真正的爱情,要单纯的为对方着想,不要为了自己的感受而随心所欲。”
“反正我认为,你要是真正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单独留下她。”
“不是一个人呀。时间一定会为她找到一个更适合的人。”
“要么,你就不要跟他说你喜欢他,你说你喜欢他,等他喜欢你了,你又说你们不能在一起,这样的爱情太残酷了。那还不如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因为有些儿因素是来自两个人,也许暂时的残忍好过以后的绝情。”子韵若有所思,语言模棱两可。
“不懂,反正我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因为不够喜欢,所有才会没有勇气坚持一起走下去。”
“是你们把生活当成了浪漫的偶像剧,而事实只能算纪录片,没有那么多的妄想和美好,一切都只能顺其自然。”
一问一答,关于爱情的话题,他俩的逻辑好像永远都说不清楚。子韵看了看台下渐渐散席的观众,目光又陷入了深沉。
这天晚上,子韵并没有赶着晚班车回到香雨村。也许是还有太多的眷恋和幻想迫使他始终没有离开这里的决心。在一座城,想一个人。内心的执着与坚定就像潮水一样立马淹没了他的优柔寡断。他静默地回想着、推敲着白天与主持人的每一句对话,必须承认,这一年多,他的心始终还留在这座城市,不曾离开过。
想念一个人的感觉是迫切的,心房胀痛的迫切。
“小姐,再来一瓶啤酒。”子韵感觉很苦恼,他掉转头,对旁边的女服务员轻轻地吆喝了一声。
前方有两个客人因为醉酒已经在人群中闹得不可开交,顷刻间,所有目光都聚向了那里,只有一对惊喜的大眼睛背道而驰,越过茫茫人海始终寻向一处,那光辉灿烂的星眸,就像注定为他而生。
“子韵哥。”女服务员兴奋地迎上来,主动打招呼。
“……你是?”
“真高兴还能见到你,子韵哥。你不认得我了?我是萧夏。”
“……萧夏?你怎么会……”忧郁过后,子韵一脸惊讶。
“我整容了。”萧夏勉强一笑,说的云淡风轻。只是在这个僵硬的笑容中好像还隐藏了许多难以倾诉的故事,是一种有苦难言的无奈,所以显得有些儿神秘。尽管如此,她的性格现在开朗了许多,就像是灾后重生。
“‘整容是人生缺少色彩的赌注,为此我甘愿用生命下注。’现在想想我那时候的狂妄自大,真是滑稽可笑,最终却输了一生,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萧夏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可奈何地讪笑着。
“对了,一年前你怎么突然间音讯全无?”子韵一脸茫然,目不转睛地望着萧夏,关心道。
“因为这辈子我背负了太多,亲情也好,友情也好,爱情也好,全都不可避免地沾满了仇恨,所以我只想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把它们统统消化干净。我曾经自私地以为,可以用报复的形式,把自己的伤痛全部分摊给别人。我甚至在知道单颜为人的情况下,还故意把梓墨介绍到他的公司里,除此,我还找人残忍地打断了萧何的一条腿。因为仇恨,我伤害了太多人,甚至走火入魔,无法控制。其实,我也非常讨厌那样的自己。善恶有报,我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萧夏说的直接,有气无力的语言,并不打算有丝毫隐瞒。
有时候,仇人比恐怖分子更加可怕,为了一时的痛恨,甚至可以惨无人道地毁灭别人一生。
“我本来好想逃离这个伤心的城市,但后来发现,竟无处可去。名利又能怎样?美丽又能怎样?在欲望和仇恨的指使下,最终,我还是活的血肉模糊。现在,我的生活只剩下了一副空架子,再也经受不起任何风波。我只想换一张平凡的脸,一张放在茫茫人海中都没有人会认识的脸,然后在这个充满欲望的城市中像棵无人问津的小草一样继续卑微地活着。”萧夏继续说得有气无力,面对命运的残酷,她已经习惯了妥协。
每一个人的青春都会有很多故事,有些儿故事热烈激昂,有些儿故事低沉抑郁,或喜或忧。可以肯定的是,每一次流过的眼泪都会刻骨铭心。但对于萧夏,心碎之后,却早已抽干了泪水。
女老板一通斥责过后,萧夏就继续在来回拥挤的人群中忙忙碌碌,她似乎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虽然平凡但很充实,充实到可以让她忘记过往的一切。毕竟每一份工作都有它的用武之地,也许就是这份旁人视之为微不足道的工作,却拯救了萧夏的后半生。
比起萧夏,子韵现在已经功成名就,但终日恍恍惚惚。此时,他看着萧夏奔波的背影,脑海中却浮现出梓墨的样子:“再次见到梓墨我能否可以像萧夏一样坦坦荡荡,还是就连走上去打一声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萧夏再也没有过问他和梓墨之间的感情,因为对于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她已经孑然不知,此时能够看见子韵哥健健康康地出现在这里,她已经很知足了,至少她认为宋子韵现在是幸福的。为了不再成为他们之间的牵绊,所以对于感情,萧夏才尽量避而远之。而那一夜就像她生命中一颗坏死的种子,萧夏努力把它丢弃在内心中最可怕的黑暗角落里,永远不允许它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