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就不考虑重新找一个还算有好感的女人结婚生子,然后白头偕老?”苏忆对子韵苛刻的态度已经变得有些儿急躁,失望的背后却多了一份无法言明的无奈。
“爱情是神圣的,我不想把它当成任务来完成。算了吧,人生还会有太多想做的事,我们得慢慢来,争取做好每一件。”子韵长输一口气,拉长傍晚夕阳的弧线,显得意味深长。
“子韵哥……”苏忆意犹未尽,还想继续述说。这时候交通警察用手势告诫他们速速离开,因为傍晚的立交桥上交通已经开始拥挤。
星期天的下午,莫瑶从宠物店里高高兴兴地端回了一盆五颜六色的小金鱼,它们就和蝌蚪一般大小,在水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这种恍如隔世的逍遥让莫瑶短暂地忘却了自己生活的烦恼,就像麻醉药一样让她上瘾,所以她才决定买下它们,养在一个提前准备好的精贵玻璃鱼缸里。其实这并非主要原因,不知何时,莫瑶已经成为了一个宠物控,卧室里面收养了猫猫狗狗、仓鼠、鸟雀等应有尽有,还都配上一个浪漫的名字,早上起来公寓里简直就是一个动物世界,又是一个原始森林。养一缸金鱼是她向往已久的,这次终于实现了。
有时候,梓墨也搞不明白,莫瑶的这些奇特爱好,作为女生简直令人发指,她甚至自己都可以不吃不睡,也要把小动物们照顾得好好的,她的逻辑思维已经有违常理。后来,梓墨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莫瑶把小动物们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因为她自小就缺失了家庭的温暖,所以才不想自己的孩子们有共同遭遇。
苏忆敲开屋门,梓墨正在帮莫瑶给小金鱼们喂食。几次照面之后,她们三人已经成为了好姐妹。莫瑶听见动静,还没解开围裙,就兴奋地从厨房里窜了出来,从冰箱里拿出饮料慌忙招待。随即,她又回到了厨房里,一番挣扎之后,终于献上了一桌可口的拿手好菜。
夏天的傍晚很长,长地让人不甘心睡觉。
晚饭过后,由于时间还早,梓墨又把苏忆带到楼下的小区公园里去散步。公园门口的保安是个冷峻青年,走路有些儿颠簸,听说他曾是一名退伍军人,因为在一次野外实战中被恐怖分子的子弹打穿了小腿,后来落下了残疾。他平时说话很少,只是笔挺的立在门口,一脸严肃地将手臂挥上挥下疏导着来往的人群车流。人们都说他的党性很强,决不允许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作奸犯科,所以小区里一直很安宁。梓墨都搬进公寓里这么长时间了,她每天从大门里进进出出,也没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只有上次梓墨出门遇上大雨,是他热心地送上了自己的雨伞。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已经不再那么刺眼,天边漂浮的彩霞就像大鸟拍打的翅膀开始由远及近,每个人都有一脸金灿灿的表情。公园里飘来一缕缕曼妙的音乐,有人打太极,有人跳广场舞,有人踢毽子等等,还有一对对情侣正在湖边的石凳上咬耳根。微风拂面勾动发梢,让人心旷神怡。
即使是在这样轻松的环境下,苏忆却仍然怀着焦躁的心情。她们走到一片相对安静的地方,苏忆突然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她一路上吞吞吐吐,似乎酝酿了很久,但依然无法开口。每次看见梓墨天真无辜的笑容,苏忆的心里都不是滋味儿,最终她还是把短信的事情强硬地说了出来。
顷刻间,凝固的气息打乱了天上飘散的云。听完,梓墨顿时六神无主。她不知道是谁要陷害自己,全身阴凉,脑子一片空白,有一种被人盯得毛骨悚然的感觉。她继续魂不守舍,唯一庆幸的是,照片并没有被宋子韵看见。
莫瑶略有所思,天生的鬼灵精怪让她立马就联想到了萧夏。她也曾经把那晚萧夏的诡异举动告诉过梓墨,但梓墨就是不以为意,她不相信自己的好朋友会做出这种事情,即使到了现在已经证据确凿,梓墨还在帮萧夏讲话。各种动机和线索都已经指明了萧夏的罪行,但梓墨就是迟迟不肯宣判结果,是她的好心肠蒙蔽了她的判断力。
“梓墨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毒蛇猛兽伤人是能够提防可以医治的,唯独人要害人是措不及防无药可医的。再说了,人是会变的,我知道这个残酷事实让你现在很难接受,但是为了你自己,你也必须要学会尽快接受。”苏忆一脸担心,义正言辞地盯着梓墨为难的表情,直言不讳。
梓墨不敢直视苏忆残酷的目光,沉默寡言,一直犹豫不决。
“梓墨你宁愿选择相信萧夏也不相信我和苏忆,难道我俩的人品加在一起也顶不上一个假仁假义的萧夏。你若实在难以接受,可以明天找她当面对质。”莫瑶暴躁的脾气已经急的外焦里嫩,对于现在的梓墨她又可怜又可恨。
天渐渐地沉了,就像是被一整块黑布层层包裹下来,那些儿一望无际的黑色仿佛梓墨此刻的心情从四面八方慢慢吞噬而来,催促着苏忆赶紧离开。梓墨依旧没有表明态度,思想和心绪一直停留在一片思虑和恐惧中,在一片凄寒和无可奈何的荒凉中苦苦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