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天子离京事关重大,不可不察。”董太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否定了,“何况你刚刚萌生中兴之志,必然牵扯到各方利益,为娘虽然足不出宫、不问政事,但也能猜到各方蠢蠢欲动,不会安生,此刻你若离京……”
“母后多虑了,儿臣是皇帝,统揽天下,即便离京,谁还敢对儿臣怎么样吗?”刘宏不在意地说道。
“不光是对你怎么样,还有可能会对大汉江山怎么样。”董太后露出忧虑之色,“延儿不是说过吗,现在上上下下的贼臣不少,想要判乱者也不少,要多多提防。”
“好吧,容儿臣再思虑周详一些。”刘宏无奈道。
回河间他是刚刚一时冲动起意,到底该怎么部署安排还没有想好,以前这些事都是十常侍安排,但现在,越是重要的事,他越想绕过十常侍。
他每天都要默念几遍:亲贤臣、远小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陛下,前方又来信了。”这时门外王越的声音传来。
“快呈上来。”董太后、刘宏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吩咐道。
王越进来又送上一封密信。刘宏急忙打开,却被董太后抢了去。
“母后,您能不能念出来,让臣也听听。”刘宏急得抓耳挠腮。
“看你这猴急样,哪像个皇帝,发现你自从见到延儿,越来越露出孩子气了,三十多岁的大男孩。”董太后笑了笑,紧接着开始低声念信。
这是嵩山前线的最新战报。
董太后越念越兴奋,居然站起身来,在屋里一边走一边读,刘宏跟在身后听着,心说,母后啊母后,您老还说我像个孩子,您现在的表情不也是个孩子吗。
密信写了荡寇将军如何夜袭敌营,半路遭遇敌军,然后趁敌不备再次袭营,大破黄巾军,占领嵩山,俘敌一千,斩杀渠帅一名,收降渠帅一名,最后特意用粗重的笔迹写了一行字:荡寇将军寻到其父。
读到最后一行字,两人面面相觑,一齐坐回榻上。
最后一句的分量堪比前面一堆光辉战绩。
“我们在这里疑神疑鬼,不如把延儿的养父传进宫来问个明白。”董太后建议道。
“儿臣也这么想过,甚至还派了细作在荡寇军中,这些密信就是细作传回来的,但是……担心延儿会对此反感,所以至今也没有令细作们去接触延儿的养父。”刘宏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你曾经说过,延儿之所以会错认你为爹,是因为他有过一段时间失忆,忘了一些人和事,可现在他找到养父,会不会对我们疏远甚至痛恨?”董太后不无担心地道。
“是啊,他以后会如何面对我们?还会不会喊我一声爹?会不会觉得我们欺骗他?”刘宏问出一连串问题。
他在皇宫之中数十年,深知感情纠葛的麻烦,此刻不由头大。
延儿是不是自己的皇子这件事还没有彻底搞定呢,自己这个爹的位置先岌岌可危了。
头疼啊,刘宏感觉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烧脑的事,真真假假、恍恍惚惚。
“太乱了,你要是能把这件事理清楚、办妥当,为娘觉得什么治国理政都是小菜一碟了。”董太后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