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子在朝廷治天下的制度上。”刘延摇了摇头,“但要变法制度何其之难?在制度不变的前提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皇帝一人身上,遇明君则兴天下,遇昏君则亡天下,当今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不用我说了吧。”
刘宏沉默。
想想自己称帝以来的二十年,似乎真的没有专心致至地谋划过国事,乱事倒是频频发生。
汉室将亡、岌岌可危,真的都是朕的责任?
“当今皇上必将遗臭万年!”刘延淡淡道,“即便他寿元不长,但也一样会遗臭万年,他可能会是历史上最扑街、最荒唐、最令人唾弃的一任皇帝。”
“啊?!”刘宏一惊,“这……他有这么不堪吗?”
看来这位疑似皇子,对他这个疑似父皇报有很大的成见啊,昨天给出的评价是大汉最大的傻瓜、冤大头、可怜虫!今天就升格成了历史上最扑街、最荒唐、最令人唾弃,明天不知道还要怎么贬低呢。
这位大汉皇帝感觉脑门子上流汗了,古代士大夫们特别是帝王们,都有名垂青史的情节,留得身前身后名,即便他再烂,也不想在死后留下骂名,何况遗臭万年呢。
史上留骂名,某种意义上,他们看得比祸乱江山更令人不可接受。
刘延不语,相信不管假爹的真实身份是谁,作为一个宫里有人的商人,对当今皇帝的为人肯定是有所了解的,自己可以判断。
“汉室真的要亡了吗?”刘宏喃喃道,“可即便皇帝有心中兴汉室,他也只有不到两年寿元了,你让他怎么办?”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能叫汉室将亡,而是天下将乱,汉室名存实亡,当然最终还是免不了亡的结局。”刘延笑了笑,“不过历史大势不可挡,我说你这操心操得也太多了吧,虽然你宫里有人,但你毕竟不是宫里人,再说了皇帝生死之事,你操心也帮不上忙啊,那么多御医都束手无策。”
刘延笑道,他能感觉出来,老爹是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的,但汉室至此,基本已经无力回天鸟,根子在皇帝不想回天。
虽说他想等着乱世到来,好给他趁机崛起的机会,但乱世,对这个民族、对这个社会的伤害太大了,汉末的诸侯征伐基本把这个社会的能量消耗怠尽了。
刘宏沉默,身上透着一股浓浓的忧伤和深深的自责。
听此子言语,似乎汉室江山不会亡于自己之手,但肯定是起乱于自己,自己要遗臭万年了,任谁也受不了。
“爹,你就不要替皇帝老儿伤心了,那么多名臣给他献过不少良策,可他一个都不采用,反倒杀了献策之人,采纳了十常侍之流的谗言,你可别傻乎乎地跑去献什么治国之策,当心被砍了头。”
刘延看假爹可怜,便劝道,“皇帝要杀你,你宫里的靠山怕也是罩不住。”
“如果皇帝愿意听从良言,你有良策么?”刘宏抬起头来问道。
“我可不敢枉言,怕哪句话不合皇帝心思被砍了脑袋。”刘延笑道,“不过皇帝要是真能做出一番举动,让我看到他想中兴汉室的决心,那么……别的没有,治国良策还是有几个的。”
“真的吗?”刘宏一下子激动起来,站起身来抓住刘延的肩膀晃了晃,“我一定让宫里的那位劝劝当今陛下,励精图治,治国爱民。可惜啊,上天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上天已经给了他够多的时间,只是他没有珍惜。”刘延耻笑道,“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照样会荒淫无度,照样会祸乱江山。”
“不会的,前些年他还年轻,我相信经历了这么多,他会开窍的。”刘宏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