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氏和周朦胧的密切关注下,莲花桥那边在十一月初的时候,尚京开始入冬,大人小孩都裹上厚厚的棉袄的时候,终于有了动静。
十一月初的一天,已经坚持了好几个月,每天上午都架着马车去莲花桥那边的菜市口买人家养的家禽回来炖汤的婆子,急匆匆来报,“那家租的宅子退掉了……今天奴婢买好了炖汤的乳鸽,发现那家的门一直紧闭,也没有人进出……”
严氏和周朦胧对视一眼,两人都严肃的没说话。
严氏朝那婆子摆摆手,“吃了好几天的鸽子汤了,明天不买格子,买只腊鸭回来,若是有新鲜的嫩藕,用腊鸭焖个藕汤,换换口味。人家家里事,就不要多打探了,看看热闹就行了。”
那婆子目光闪动,笑着应声下去了。
换个口味,那还是要去菜市口买腊鸭买嫩藕啊,那就是还要密切关注。但是不能出言打探,以免落入有心人的眼里,多观察。
周朦胧静默了一会儿,抬头道,“好些日子没有去看齐姐姐了,我左右就开那么两家玻璃铺子,齐姐姐的事务就繁忙多了,想必这么长时间,该理出头绪来了,我想去看看她去。”
“去吧,没事儿,孩子都放我这儿,出门好好散散心,回来把孩子接上就行了。”严氏眯眯一笑。
周朦胧起身去看了一下由吴氏带着在园子里玩的开颜,又去看了看和静姑姑一起在临窗的条岸上认真写大字的小欢颜,回了玉纱橱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头发,就坐马车出门了。
她去禄王府,多是不会提前送拜帖的。门子看到下来的是她,连忙笑着去摆马櫈,还有个婆子飞跑进去禀报。
周朦胧走到齐氏院子的时候,得到消息的齐氏就站在廊檐下等着她,让周朦胧挑了下眉毛的是,铭哥儿也站在齐氏身边。齐氏没有伸手牵着铭哥儿的小手,铭哥儿却是伸出小手自然而然的拽着齐氏的裙摆。
“这么冷的天,还出来迎我做什么?你不怕风吹着,仔细铭哥儿着了凉。”周朦胧三步并作两步过去。
齐氏偏头看了一下拽着她衣裙的铭哥儿,想说什么皱皱眉头又没说。其实被人拽着衣裙是很不舒服的,小孩子看着手没什么劲儿,拽着那一点点布料,却是让人两边受力不平衡。齐氏强作无视,扭扭脖子说道,“唉,烧了地龙暖是暖和,只是这么暖烘烘的看一上午账本,眼睛都要看花了,头也昏涨涨的,还不如站在这儿吹几口冷风舒服……”
果然,屋里的临窗大炕上,摊开的账本就有好几本,摞在一起的也有两三摞。旁边列着一个矮几,上面是几张纸和歪七八扭不知所云的线条,自然是齐氏做事的时候,铭哥儿胡乱涂鸦的了。
富贵不是天上的馅儿饼啊,齐氏这工作量,可见是多年如一日了。往年周朦胧也这样的时候不觉得,可是自从来了尚京这几年,注意力多在孩子和严氏身上,人一闲散下来,再来看齐氏的状态,周朦胧不禁为她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