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廷岳大步流星的进来时,就看到周朦胧坐着小马扎蹲在阴影的地方埋首认真的样子,下巴放在膝盖上,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个喜静的小动物一样。跟七八年前在岳然山书院时他见过无数次的那样,看书看得那么投入,那么津津有味,那么忘我随性。
不由得放缓了脚步,戚廷岳在周朦胧身边蹲下,凑过头去看。
突然被人靠近,周朦胧吓一跳,然后迅速的被戚廷岳身上熟悉的味道安抚,“你怎么回来了?”她就差揉眼睛了,要知道除了偶尔早起的早上能看到戚廷岳,其他时候能在天没黑的时候看到他,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了。
戚廷岳没回答,而是拿过周朦胧刚刚看过的那页仔细的看了两眼,心疼的道,“你这样查了几日了?管他们那么多事干嘛,有病去找太医大夫治去。”他拧着眉,“我去徐宁卫,可不指望仰忠武郡王鼻息做事的。”
他见过周朦胧更为忙碌紧张的样子,只是今天见到她在一堆陈旧的书册间皱着眉头的样子,想到那边是段氏生的女儿嫁去的婆家,他没来由就觉得不希望周朦胧为了这些琐事劳心劳神。她做的,忙碌的,该是她喜欢的事情,这样子他觉得委屈,觉得心疼。
“我就查查看,有没有个说法还不一定呢。我不过就当手头事不多,打发打发时间。”周朦胧嘻嘻一笑,从戚廷岳手中拽回书册。他知道了她也不奇怪,她没瞒着川断,再说,戚廷岳虽然总不在家,也不是对她就不闻不问的。
“你这时候跑回来就是问我这个?”周朦胧偏头问道,戚廷岳这些日子可一直都是忙得脚不沾地的。
戚廷岳抿了下嘴唇,“我要出去几天,本来说让重楼回来给你说一声,想想我还是自己回来跑一趟,唉,不能管就不要勉强,我不在家,你和兰姐儿好好的。”
“嗯嗯,晓得了。我就在家翻翻书,真翻不出什么来也就算了,我可每当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听闻他要离家几天,周朦胧语气就软和了许多。人在外面办事,就怕心里有所牵挂,两头都不踏实,事还办不好。
戚廷岳皱着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展了些,当即就撇去了周朦胧手头的书,拉着她去给他收拾几件带去路上的衣裳鞋袜。这些往常重楼都给他收拾惯了的,若是不回来跑一趟,也就未必一件没有了。可是戚廷岳就觉得看着周朦胧一边给他整理衣物一边软软的告诉他下雨了添哪件,天热了脱哪件,温情软语,足够他几天心里想起来就软和舒坦的了。
戚廷岳走了之后,周朦胧花了两天时间把书翻了个遍,然后就自己一个人闷着苦想。脸色严肃,山然居里进出的大小丫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怕打扰了她,连小欢颜,连着几日都被赵妈妈小心哄着不要没事儿就来缠着她。
这日周朦胧正在东边园子的树荫下坐着乘凉,闭目想着理着心里的思路。坐了好一会儿就起来在树荫下走走,一边走一边在想事情,突然回头的时候,才看到面前站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