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故?”郭大贵冲口就问出,转念一想,周姑娘到底是姑娘家,总不比男儿在外头长远和方便。
周朦胧莞尔一笑,却没作答。“还有两年的缘分,大叔也不慌。出去这么久,定是极为惦念婶子和小强小玲吧,我也不多留您,你们先回去吧,有空我们再去村里找您打猎去。”
郭大贵抱起匣子,站起来和周朦胧抱拳行礼,才带着两个后生出去。
“姑娘,两年后他们……”一直没出声的前胡抓抓头问道。
“到时候再说,这两年先帮他们把这事儿做起来。两年后……再看他们愿意不愿意……”周朦胧悠悠叹口气。算计银子难,算计人心才是最难。
“那常山?”前胡又问道,今儿一早常山不用人吩咐就回以前铺子里做事去了。
周朦胧闭眼思索一下,“让他还跟以前一样做事吧,现在我去铺子里少,暗中有人盯着点儿也好。让他准备着,入冬还是跟郭大叔一起去。”
前胡点点头。他现在是忙的不得了,总怕姑娘没出来底下人翻出事来,多个人暗中盯着,也是保险。
翻过三月头,沥州的春天才别处那么一点点春的意味。地北就是这样,冬天来的早,走的晚,早春的风刀子下大棉袄是不敢下身的。
仿佛这几个月才找到了闺中女儿的自觉,周朦胧在山然居里见厢房里的丫头婆子们埋头做鲜亮的漂亮衣裳,竟然每日也捉了针线来几下。虽然不敢拿那些衣裳料子下手,顺着兴致画几个样子做个荷包锦囊还是不错的,做了半月荷包这些小玩意儿,这几日已经开始绣帕子了。
朦胧的手艺,当然是比不得青黛紫苏的,连这厢房里尽半数的下人都是不如的。不过也尚过得去。有时揉揉眼睛,紫苏就会撅着嘴来劝她,“姑娘不好生在屋里歇着,跟奴婢们抢这些活计做什么。”
青黛说的就高明多了,“姑娘可是做官太太的人,会拿针做个样子就成,难道日后还少了针线上的人做这些东西不成。”
周朦胧只是看着自己算是均匀平整却并不精妙的针脚微微的笑,“你们哪里懂,放心,我不会累着自己。”青黛和紫苏听了也只有时时注意她做针线的时间,只要不熬长了,晓得做做歇歇也就不硬劝了。
若是一年前,周朦胧觉得自己恐怕跟紫苏青黛一样是不懂的。她那时年幼回沥州来,在张氏那张冷漠不屑的脸庞上,才惊觉现实的日子有多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