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地应该便是人族音祖伶伦的埋骨之所了。”丁勉看着若有所思的周娥皇,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爱怜与不忍,不过很快便被他掩盖了下去。周娥皇这等才女,可不比李秋盈,他好不容易令对方自尊受挫,暂时切断了她的念想,若是因此而被她察觉出什么端倪,事情可就不美了啊!
“人族音祖伶伦,乃是荒古人皇座下音律之神,他怎么可能会被埋葬在这等简陋之地?而且那个年代的天地灵气,简直堪称浓郁成液,按理说一个精通音律的智者,又岂会不晓得修炼之法。即使他修炼资质再愚钝,但凡稍稍懂得些粗糙修炼之法,至少也能成就一个仙人果位。我觉得此地并非是他的埋骨之所,而是他曾经逗留过的地方。荒古先民喜欢穴居,将自己的巢穴建造在这荒山之下,也并无不可!” 周娥皇有些狐疑地瞥了丁勉一眼,一张美若天仙的脸,隐隐泛出一丝得意之色。
她对历史的研究,丝毫不亚于丁勉这个翰林院大学士。前世的丁勉,为完成南唐国主李煜交付给他重新修订《南国太史记》的任务,没少找周娥皇探讨正史野史存在的纰漏。可以说,他能坐上那翰林院大学士之位,除了这位才女对他在官途的照拂之外,这其中还有一半周娥皇以自身才能助他修订《南国太史记》的成分在里面。
原因无他,丁勉正是因为那本包罗历史万相的《南国太史记》,才奠定了他在翰林院的威严,从而一举坐上那翰林院大学士之位的。因此,周娥皇在丁勉心目中,一直都是与其神魂相印、相融的蓝颜者般的存在。若不是碍于对方的性别与身份,依前世那个身怀赤子之心的他,早与周娥皇烧黄纸斩鸡头了。由此可见,对诸子百家历史颇有研究的周娥皇,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大学者的存在。
“你推测的也不错,不过你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丁勉面无表情地与周娥皇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由感叹道,还是那般熟悉的味道。周娥皇的性情,丁勉是心知肚明。对方擅长以奇解史,以世轮人,可她偏偏却看不透君王之道,否则前世的她又岂会落得那般吐血身亡的下场。
“哦?我遗漏了哪一点?”周娥皇一听丁勉说她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心中当然有些不服气,但是她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刚刚丁勉可是让她见红了啊,天知道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魔,会不会再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君王之道,为臣之道。荒古先民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民风上,都是相当的简易与淳朴。与其说那个年代之人的思想好掌控,倒不如说他们生来便对天地心存敬畏之心。心存敬畏之心,自然能看清最实质性的东西,部落与食物。为什么历来王朝会更替不休?为什么人性会变得越来越自私,越来越贪婪?为什么如今这方仙朝会变得灵气越来越枯竭,以致于整个仙途都成了一种病态?”
丁勉越说越是激动,沉淀在他体内的碧血,在这一刻开始沸腾了起来。一股股乳白色的浩然正气从其头顶飘出,空中更是闪烁起了道道“噼里啪啦”的银光,一抹悲天悯人的气机,随之而降。
此时此刻,周娥皇隐隐有种难以言表的错觉,那便是丁勉已经不再是一个不懂怜香惜玉的魔了,而是一位为众生大喊不公的大儒。只是不知为何,乳白之气出现的那一刻,她浑身血液便仿佛被某种可怕的力量给禁锢住了一般,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厌恶感。恍惚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其心里诞生了,那便是舍去这一身僵硬的血肉,她才能不惧世间任何的羁绊,如此则大道可成矣。
此念头刚一闪出,她便猛然打了个机灵,额头之上瞬间泛起了一层冷汗。《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有这般荒诞的想法?人若失去血肉,又岂能存活?即便是修为高超的修士,在失去一身血肉之后,也不能继续支配肉体吧!》
“归根结底皆是因为一个“欲”字。欲望膨胀,便会迷失本心,最终沦为被欲望操纵的行尸走肉。无欲无求,则为天人。修真修心,心若冰清,浊世守真。”
说道此处,丁勉赶紧收回了一身浩然正气。周娥皇的异样,又岂能瞒过他的眼睛?悍然正气的突然出世,其实便是丁勉故意而为之,他就是要看看此时的周娥皇是否还有自救的可能?显然,对方已经被邪种侵心,自救是不可能了
“呼”丁勉浩然正气一收,周娥皇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刚刚从梦魇中苏醒过来一般,面容之上依旧残存着一抹震惊与后怕。“你所说的欲,与君王之道,为臣之道何干?又与这里是不是人族音祖伶伦的埋骨何干?”
“无欲,人性则淳朴至善,极易感知大道。人皇为何极力推崇伶伦,甚至将他所创的音律,流传荒古各个部落?因为音律的产生能释放他们心中的欲。人皇想要的是荒古一统,将整个人族带向光明,那么他就必须控制、引导他们的思想。而伶伦便是人皇手中一柄隐形的刀,一柄可以割四方之欲,助他坐稳九州共主之位的刀。伶伦能成为音祖,其心境又岂是寻常之人可比的,人皇的算计他自然能读懂,不入仙途才是他最明智的选择。有些人,生前并不风光,只有在他死后,他的贡献与著作才能被国主广传天下,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如果我推测没错的话,这荒山便是荒古时期的凤山,是伶伦悟音之地,也是他死后最希望埋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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