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歪着头道:“姐姐,你和我姐姐是好朋友吗?”小慈抬手摇了摇,蹙着眉想要表达着什么,楚姣梨有所察觉,严肃地道:“你想告诉本宫紫林的一些事情?”闻言,小慈肯定地点了点头。楚姣梨垂下眸子,抿了抿唇瓣,而后朝白雪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道:“白雪,把方才本宫教你的四个字教给青山哥哥好不好?”白雪白净的两根手指搅在一起,小声道:“可是娘娘,白雪也想听姐姐的事情……”楚姣梨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作为安抚,道:“白雪听话。”白雪欲言又止,还是没有过多争执,乖巧地点了点头便带着自己的纸笔离开了。见白雪走远,她才看向小慈,神情严肃地道:“小慈,你应当不是要同本宫谈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吧?”小慈慌忙地摆着双手,表示自己想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楚姣梨蹙紧了眉,道:“与紫林的死有关?”小慈立即点头如捣蒜。楚姣梨抬手揉了揉眉心,思索了片刻,这小慈目不识丁,平日里木讷惯了,表达并不是很好,她转了转眸子,写下了几个地点,挨个指着道:“太子府、府外。”小慈指了指“太子府。”楚姣梨抿了抿唇瓣,又写道:“碧落殿、庭院、厨房、药房、正妃殿、侧妃殿。”小慈愈发急切地指了指“侧妃殿。”楚姣梨蓦地心惊,写下字道:“旖旎殿?”小慈拼命地点着头。楚姣梨望着她,不可置信地道:“紫林死在何处?”小慈又指了指“旖旎殿”。楚姣梨呼吸不稳,她蓦地咬紧了牙,道:“是项旖旎,项旖旎杀了紫林?!”闻言,小慈蹙起了眉,轻轻点了点头,又不确定地摇了摇,她在纸上画下一个圆圈,又指了指外面,用手指比了比。良久,楚姣梨似有些会意,道:“井?”小慈点了点头,又想描述些什么,蓦地将自己的衣裳脱下,指了指衣裳,又指了指纸上的“紫林”,再指了指“旖旎殿”,将衣裳拖在地上走了好一段路,再指了指自己所画的井。楚姣梨蓦地红了眼眶,道:“你是说,紫林是在旖旎殿遇害后,被人拖到外面,扔下井中,但那人,不是项旖旎?”听到自己的表述终于被理解,小慈可算是呼出了一口气,拼命地点着头,而后像是思考了一番,指了指楚姣梨身上挂着的腰佩。楚姣梨挑起细眉,道:“玉佩?”小慈抿了抿嘴,点了两下头,指了指宣纸,楚姣梨写下“玉佩”二字,小慈指着下面的“佩”,又拿着笔画了一个圈。楚姣梨稍加思索,凝神道:“环佩?”小慈点着头,又拖了拖地上的衣服,比划着什么。“紫林是被环佩推入井中的,是么?”小慈终于将她想表达的意思传递给了楚姣梨,她天生脚步轻盈,非习武之人难以察觉她的气息,那日她在长廊边上扫着雪,便见到没了生息的紫林被环佩奋力地再雪地中拉着,随后抬到了井边扔下,又鬼鬼祟祟地跑回了旖旎殿。她只是一届卑微的丫鬟,怕是告诉了楚姣梨,楚姣梨若不相信,那她便是和紫林一样的下场了。死守了这个秘密那么久,如今终于有机会和盘托出,紫林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楚姣梨垂下了脸,神色黯淡,是环佩推下井的又如何?说到底,环佩也是替项旖旎做事,紫林死于旖旎殿,是项旖旎害了紫林含冤致死。想到那日她抱着冰冷的紫林哭成泪人,项旖旎和环佩却在一旁看着热闹,她恨得浑身发抖。杀人凶手就在眼前,自己竟无动于衷,她好恨,恨自己没有将项旖旎主仆二人拉去为紫林陪葬!她抬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眸色暗涌。若是她早一点了结了项旖旎,也不会任凭她害死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了。一直以来,她想方设法地撮合成全项旖旎,为何会换来这般惨烈的报复?!莫不是……项旖旎也重生一回,知晓她上一世对她犯下的种种恶行吗?她眼眶盈满了泪,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回忆着前世今生她与紫林相处的点点滴滴,最终却因为自己的仁慈,没能保护得了这个最忠诚的奴婢,内心不由得一阵绞痛。是夜,烛火阑珊。楚姣梨侧卧在美人榻上,跳动的烛火映着她清澈漆黑的眸子,她呢喃道:“项旖旎……”在书案上批阅奏折的北宫腾霄动作微微一顿,挑起长眉,道:“什么?”楚姣梨缓缓握紧了双拳,道:“殿下,项旖旎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害死了臣妾的紫林,臣妾不会放过她……殿下,为臣妾报仇好不好……”她的声音很淡,恍惚间思绪飘远,声线轻飘而悠长。北宫腾霄敛下眸子,起身走到美人榻前坐下,将她扶起,搂进自己的怀中,道:“就算你不说,本宫也不会轻易饶了她。”闻言,楚姣梨涣散的目光缓缓回了神,她抬眼望向北宫腾霄,道:“真的么?”北宫腾霄抬起她的下颌,拇指轻抚着她的唇瓣,道:“本宫为你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好戏,你会开心的。”楚姣梨眨了眨眸子,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预感,北宫腾霄瞒着她做了很多事情,很多……他付出了昂贵代价的事情……她露出清淡的一笑,扑进他的怀中,闭上双眸,道:“臣妾很期待。”五日后。皇宫,清心殿,死一般的沉寂。北宫烈一身墨色的龙袍。坐在高贵的龙椅上,桌前站着四人,北宫腾霄、楚姣梨、北宫千岭、项旖旎。项旖旎看到北宫腾霄,便紧张地捏着手里的汗,似有预感将有大事发生。她又看向他身旁的楚姣梨,不禁愤恨地咬着牙关,前几日楚姣梨从东陵回了国,而中宫欢离无故失踪,她才知晓自己竟杀错了人!可中宫欢离明明是异色瞳眸,怎么会……“父皇,欢离的尸体已经被下属找到。”北宫腾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