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内的光芒并不强烈,然而当云碧说完那句话之后还是觉得,眼前那暗暗淡淡的烛光随着云碧的声音落定而刷地晃了一下。柳以沫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她拼命的眨了眨眼,才又清醒过来。
“前朝王孙。”心底一声冷冷的笑。怪不得,陈夜歌的身份显赫,能跟他交好,云碧跟毕言飞的身份又怎能是等闲,先前自己那想法,分明是自欺欺人。
云碧缓缓地细说前尘,柳以沫盘腿坐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原来,毕言飞的爷爷是前朝的王爷,在前朝落败之后,他带着玉玺从京城逃到雍州洛水县,经历了大起大落,毕言飞的爷爷不想再争权夺利兴风作浪,他在洛水县安定下来,打算余生过平凡的百姓生活。
但是天不遂人愿,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事情,陈夜歌的爷爷也到了雍州,而且是到雍州做雍王。
柳以沫听的眉眼耸动。这件事她也曾经听说过一二,只不过实在没有想到,类似传说中的人物,原来都在自己的身边。
而“叛臣”这个词,的确不名誉。本来,陈夜歌的爷爷是见机的快,叛变了前朝改投本朝,这是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可是本朝太祖却觉得陈夜歌的爷爷并非忠臣,他既然能叛变前朝天子,自然也会叛变自己,种种顾虑,所以十分的不赏识他,并不允许他在当朝为重臣,所以拐弯抹角地封到了雍州这么偏远的地方,表面上是封王这么风光的事,实际上却不过是降职而已,以保证陈夜歌的爷爷不会再同样地叛变他一次。
这一场明升暗降,弄得当是雍王的陈夜歌的爷爷十分不忿生怨恨,他本来算做是本朝的开国功臣了,却不能在朝堂上一展风光,埋没在这么偏远的雍州,怎么会不郁郁寡欢?
后来,一直郁不乐不能施展野心的雍王无意中见到了毕言飞的爷爷,他认出了此时的毕家主人就是前朝王孙同时也知道他们手握玉玺,这一发现不由地让陈夜歌的爷爷心头野心重新萌动。
而说来也是巧合,当时又有人在穷的雍州发觉到巨大的金矿一连窜的机遇,在陈夜歌的爷爷看来,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齐备终于让他从原先的对当朝的怨愤之情升级成了更大的不臣野心,于是一场阴谋,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
数十年来一直精心划,直到陈夜歌这一代于万事俱备,只欠毕言飞手中的那块玉玺而已。
柳以沫听着云碧慢慢地细说往事。颗心砰砰乱跳。听到云碧说“毕言飞”。心底地某处仿佛还在隐隐作痛。简直不想他再说下去然而另一方面。柳以沫却又感觉长久以来她想不通地谜题地谜底好像呼之欲出了:毕言飞为什么会离开自己。而且是那么地绝情。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是波涛起伏。云碧看她一眼。说道:“沫儿你不要怪言飞。”
柳以沫“哼”了一声。说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跟那个人早就没什么关系了。他是什么样地人。做什么样地事。都跟我无关。我只是在听你说故事而已。”
云碧见她死撑。微微一笑。也不说破。只继续说道:“其实。言飞他离开你。是有苦衷地。”
柳以沫报以冷笑。然而心底却依旧有些许地好奇。也许。还有些莫名期望。虽然她心底已经认定自己跟毕言飞从此之后再无交际。那男子。地确伤她太重。重到就算他有可能再回头。她也不会再接受他。
然而。关于过去那些。她还是想弄个明白地。也许。这已经跟感情无关。
云碧继续说道:“言飞他之所以会恢复记忆,是因为陈夜歌不停的设计逼迫。起先言飞并没有想到陈夜歌做事会那么极端,一直到陈夜歌利用你而逼他,他才知道,事情远远没完,若是陈夜歌一日不达成目的,那么言飞就是他的目标。言飞若是留下来,那以陈夜歌狼子野心,必定连他身边的你也不会放过。”
柳以沫听得惊心动魄,偷偷地用手抵住了胸口,压住胸口那种钝钝的痛楚。
云碧说道:“沫儿,先前燕深弦受伤的事,你以为是意外对么?”
柳以沫猛地转过头来看向云碧:“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是了,当日自己明明已经躲开了,可是那匹马还是直直地向着自己冲了过来,摆明了是故意要她的命,为什么?
现在想想,或者真是因为毕言飞的缘故,那人十有**是陈夜歌派来的,或许是想铲除一直缠着毕言飞的她吧。
柳以沫忽然又想到当日她对毕言飞哭诉,说自己是个不幸之人,连累到了燕深弦,现在想想……或许,毕言飞就是从那时候下定了决心想要离开,而他之所以离开,果然是为了自己么……
不知为什么,柳以沫忽然想哭。她眨了眨眼,感觉到眼睛已经湿润,却紧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云碧又说:“我真没有想到,言飞会将陈夜歌日思夜想的玉玺交给你手上。”
柳
头一动,忽然开口说道:“我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
云碧转头看她,柳以沫说道:“言……尧公子他不是喜欢争权夺利的人,若是玉玺落在陈夜歌手中,保不准陈夜歌会趁机兴风作浪,掀起腥风血雨,祸害百姓,尧公子之所以这么做,乃是知道,本官是朝廷命官,而玉玺落在本官手中,本官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
她言语冷静,“言飞”也不叫了,只说“尧公子”,字里行间都跟毕言飞甩脱了任何关系。云碧默默看着她,似乎是想看穿她此刻心底的真实感受是什么。
然而柳以沫的面色淡淡的,柔和的烛光之下,除了平静淡漠毫无其他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