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们将基础打牢,知识面广,公式灵活运用,考个大学还是不难的。”
考个大学还是不难的……
好吧,他们错了。
这位可是被大家称作学神的人物,一路被各大名校争抢着保送。
估摸着一道让他们挠秃脑袋的题,人家闭着眼都能张口说出答案来。
“以后做完晚饭后,你们就来家里,我一起辅导下,”褚申宇想起来这群厂二代的学渣属性,“别高考成绩惨不忍睹,你师父脸上没光。”
朱芸点头,“就是嘛,谁都不傻不笨的,考不上大学,肯定是我仇人派过来潜伏的间谍,给我拖后腿的。”
徒弟们欲哭无泪,得嘞,不管如何他们都得拼尽全力去学习,备战高考。
不管是什么学校,都得考上一个,不然他们真要被无良师父扫地出门了!
朱芸拿出萝卜,给他们表演了个最简单的雕花技术,把要领讲了,就撵人回去练习,只将汪思米给留了下来。
汪思米站得笔直,神情肃穆,“师父您有什么吩咐?”
朱芸笑着拉她坐下来,点点她的额头,“小丫头片子,你爹也不是多古板的人,咋还学得一板一眼?咱们这里可不是部队,没那么大的规矩。”
“我留下你,确实有事。”
“你帮我跟你爹转达件事情,一定要确定周围没有其他的人。”朱芸神色严肃地低声说。
她并不是要避讳家里人,而是房屋隔音效果不太好,她怕被别人,尤其是对门给听到。
“咱们夏华人向来喜欢报喜不报忧,有什么事情都闷在家里、村里、公社里,但凡能担的事,绝对不往外说,给组织增添负担。”
汪思米点点头,确实如此的。
管事的人想要业绩,就格外重视面子功夫。
“所以,我听你们说有些公社情况特别严重,那些公社都是个别的,因为过于严重,才透漏出些消息来,让你们都略有耳闻。”
“现在我担心的事情是,可能其他地方也都不容乐观,只等着熬得山穷水尽。那时候就不是管事的人能不能担住、瞒住的事情,而是会发生人祸。”
“人饿极了是很可怕的,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难道还顾及寡廉鲜耻的事情?如果这时候,他们知道咱们食堂仓库里有储备粮,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觉得单单是十几个、几十个复员老兵能够挡得住的?”
汪思米顺着朱芸的话,越想越心惊和恐慌。
虽然她年纪不大,但是新夏华才成立多少年,他们这一代小时候见识过炮火的,也是听着英雄事迹长大,这英雄事迹里多包含了一些生活的无奈、阴暗和残忍的一面。
光是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响马贼,哪里出生就做拎脑袋的事?
他们之前有得也是良善人家,可见人被逼到一定份上,什么都敢做。
现在人们饿狠了,易子而食都是可能的!
“师父,您这不是吓唬我吧?”她染上哭腔,带着侥幸心理问道。
客厅里的褚申宇和褚母也听到朱芸的话,心里惊涛拍岸呐。
现在的夏华跟其他朝代不一样,百姓们当家作主,吃饱穿暖拧成一股劲搞建设,而他们又是在京都,如何也同这些混乱沾不上边,更何况机械厂是部队集体转业的,大半汉子还肌肉健硕颇有一把子力气。
那些人抢谁的也不敢将主意打到这里来。
只是,褚申宇低垂着眸子,人饿极了豁出命去,还会考虑这么多吗?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厂里的人得顾忌影响,不能折腾出人命,很容易被人钻空子。
人抢东西抢疯了,又仗着法不责众,哪里还管其他?
到时候混乱会越演越烈!
朱芸耸耸肩,“你觉得呢?徒儿,你要记得,时刻不要高估人的善,也不要低估人的恶。”
“瞧瞧你师父我,一向喜欢将人想坏,从来不吃亏,这不是小日子过得美滋滋地?”
汪思米嘿嘿笑着,暗道,师父怕是忘了被王家磋磨的七年了。
“那咱怎么办呀?”她担忧地问道。
不用朱芸说话,褚申宇就开口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我们要尽快将仓库里面的东西转移,只留下很少一部分当门面,其余的都搬到隐秘的地方去。”
“或许,”他唇角泛着抹冷笑,“或许也能抓一波心浮气躁的人。”
朱芸打了个响指,一脸崇拜地看向他,随即忍不住掰着手指头担忧了:“褚申宇,你说你咋这么聪明呢?我琢磨了一个季度了,所以才能嗅到点危险,结果你法子都给出来了,还拿着这事要大作文章!”
“都说孩子的智商随母亲,真是白瞎了你一个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呀。”
汪思米被塞了嘴狗粮。
师父对师公的夸赞,从来都不吝啬呐。
褚申宇笑着拍拍媳妇的脑袋,“你也不简单,都当科长的人了。”
说完,他神色淡然地看向汪思米,“你一个人也说不明白,刚刚听到的话索性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要提。我跟你去找汪科长。”
朱芸也不管这事,只拉着人到一边特别小声地叮嘱:“咱能帮的就帮,要是真出了内贼,发生了动乱,咱们得保住小命,千万别跟人拼命。”
“咱们还有后路呢。”
褚申宇笑着点点头,“知道,我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再在还多了一个在你肚子里,当然要保重了。”
北风呼呼地吹着,开个门的工夫,那风就进来溜了一圈。
朱芸缩缩脖子,又被褚母塞了一碗鸡汤。
“喝了汤,在屋子里走两步再去睡觉。等申宇回来,我也得回家一趟,跟你爸嘱咐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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