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岚清一样,同样作为学组组长的梅尔斯特成绩也十分优秀,有关毕业的最后分配方向同样也是新组建的卡洛琳步兵学院的助理教授职位。但和李岚清不同的是,出身于聚居地军事贵族家庭的梅尔斯特,受到的庇佑和帮助,要比李岚清多得多——尽管梅尔斯特并不喜欢这些东西。
眼下的梅尔斯特在保障步兵士气与整合后勤保障的同时,还要跟穆勒尔将军一同商讨下一步清剿行动的计划,但是只有她知道,对她而言,穆勒尔将军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他曾在很多场合直言过他无法相信一个身高只有一百五十公分的女孩来统帅他最看重的步兵方阵——至少梅尔斯特是这么认为的。
“……本次作战我将直接指挥剩下的部队,刚刚部署的内容我希望炮兵和步兵部队都能记住,总之,核心就是不要分散和不要轻敌。尽管敌人可能是一些乌合之众,装备甚至只是一些火绳枪和箭矢,但是同样也是值得我们与之交战的对手。”
众人点点头,身高最矮的梅尔斯特在最前面如坐针毡,因为她最好的朋友在同样的战场上已经带领着骑兵大队发起了决定性的攻击,那句在她耳边久久不能忘怀的“骑兵,冲锋!”让她对领导整支步兵部队取得胜利产生了极大的欲望。
“如果大家都没有什么问题了,那可以散会了,回去好好休息,准备在志愿军到来之前稳住现在的情势——进而夺取这场军事散步的胜利。”
他称之为军事散步。
众位学生敬礼退出了房间之后,只有梅尔斯特留了下来,一个人坐在临时用帐篷支起来的会议室当中。穆勒尔似乎没有对此感到意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士兵——同时也是他心中的女孩。
“将军,”梅尔斯特鼓足勇气说道,“能否再让我去领导一个线列步兵连,我想要积累一些实战指挥经验,而且即将要去学校任教的话我也不想没有实战经验,希望将军您能考虑一下。”
穆勒尔看了看梅尔斯特,慢慢走到她的身边让她坐下,自己则随意地坐到了她的身边,从怀中拿出一盒烟,拍了拍烟盒口,拿出一根递给梅尔斯特。
“将军您一定是在开玩笑。”梅尔斯特没有接受将军奇怪的礼物——因为卡洛琳家族的族训第一条就是无烟无酒。
“那我知道了,卡洛琳公主,”穆勒尔拿回了烟,叼在了嘴里却没有点燃,放了一会儿又拿了出来继续说道,“你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
梅尔斯特没有表情,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梅尔斯特最介意的方式就是用这个家族的姓氏加公主去称呼她。
“那就是介意喽,”穆勒尔起身向远离梅尔斯特的方向走去,拿出了打火机点燃了那根烟,“我知道你的能力十分突出,就实战来说,凌晨的战斗已经足够看出你已经不需要这种级别的实战来证明自己了。”说罢,穆勒尔回头看了看梅尔斯特,似乎在等着她反驳,就在她刚刚要反驳的时机,穆勒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你想说李岚清那孩子的话,我觉得你可以理解为‘穆勒尔先生不可能同时领导步兵和骑兵’,要知道作为院长,我是不能拿学院学生的生命来开玩笑的——尽管你们可能认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所以,我只能全心全意地领导步兵部队。”他察觉到了一丝漏洞,随即补充道,“当然,在真正的战场上总司令官不会如此,而且你们的确是合格的军人。”
“……”梅尔斯特没有听到自己最想要的回答,她也不知道如何继续开口问穆勒尔将军,只能略有失望地低下头,看着放在桌子上搭在一起的双手。
“有些失望吗,我能够理解,”穆勒尔将军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让你们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出现任何意外状况。对我自己来说,我不想看见自己的学生战死沙场——还是最好的学生在最不应该出现的战斗当中倒在最混蛋的人的枪口之下。我希望你理解,梅尔斯特。”
梅尔斯特还是不吭声,她静静地等着将军最后的决定,刚刚将军说得这些话她已经听了几百遍甚至几千遍。搞得好像卡洛琳家族的梅尔斯特似乎生下来就是温室里的鲜花,她痛恨这个人工的温室,但又无可奈何——她如果不是一个卡洛琳,她可能甚至因为身高的原因并没有机会来到这个学院就读。
看着还没有起身离去的梅尔斯特,穆勒尔将军又走到她的身边,俯下身对她缓缓说道:“我从没有不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杀鸡的时候,牛刀往往用一把就已经足够了,我不想在这么一场有限的战争当中投入这么多的人力资源——说这是战争都有些夸张了,这可能连战役都算不上。”穆勒尔笑笑继续说道,“我就说到这儿,请你执行命令,当好你的散兵连连长,继续负责袭扰工作。”
梅尔斯特站了起来,向穆勒尔敬了个礼后,准备回到自己的营房,当她走到门口时,穆勒尔将军对她突然说道:“希望你知道,卡洛琳,对你自己和对整个陆军的意义,大局不会允许你我冒这个风险,希望你理解。”
梅尔斯特稍稍驻足,但也仅仅是回头向将军点了点头,就返回了自己的营房。留下将军独自一人在会议室里,继续抽起了那根烟,继续想着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