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丽在北,睢阳在南,途径玉衡国四府三区十七城,路途遥远。对于修士而言,驭空飞行通畅无阻,并不会耽误太久。但采用凡人的交通方式,就得驱马上路后,乘舟沿江而下。
离开初晴湖后,暮沉风一行在官路上行走了两月,又踏上小路翻越了几重山岭。再至大道,又返小路……走了足足大半年,才抵达了长济江口。
这里是前往睢阳最近的水路,接下来的旅途,就需雇舟南行。云雁自来到异世后,便踏上了仙途。她也曾畅游各地五湖四海,却都是以仙家手段飞来飞去。
从没有想到,凡人要去一处远地,竟要花费如此大的周折,消耗漫长时光。怪不得他们之间的离别歌赋,写的就像面临诀别一样。因交通不便,如果远距离的分别,的确会一生再难相遇。
其时已入季秋,大风天气中,夹杂着孟冬将至的冰寒,许多船夫都不愿接这长途的苦差事。暮沉风只好将船价加倍,又附赠了一粒典藏的衍海东珠,才有名叫郑阿四船夫,答应送行。
起航之后,众人因大半年的长途跋涉,都不怎么爱说话。唯有那个郑阿四是个话痨,一路指挥手下扬帆掌舵,一路唧唧呱呱,讲些玉衡国内的八卦。
他因常年载人渡江,倒见多识广,各地的风俗民情与传闻,都知晓甚多。到后来,话题被引到了失踪多年的宁王身上。郑阿四开始激动起来,先吹嘘了一番传说中,宁王的绝世风采,又感叹了一番他的身世。
接着那船夫絮絮叨叨,提到了玉衡与开阳的战事。
这下全船人都竖起了耳朵,暮沉风更是紧皱秀眉,出声询问:“船家方才说,玉衡与开阳竟有了战事?
郑阿四回应:“冲突也都打在边境,并未进入内地,客官你既隐居多年,或许并不清楚这档子事。”
他挺胸收腹,流露出一股万事通的得意劲,继续道:“我们与开阳打仗啊,也是他们先挑衅进犯的。多亏太子殿下神勇盖世,亲率大军抵御,才没使战事蔓延。”
暮沉风疑惑道:“据我说知,两国素来向来交好,几乎没有争端,何以会……”
郑阿四嘿嘿一笑:“这就要牵扯到我刚才所讲的那个人了。”
这下连云雁等人也吃惊起来,齐声道:“莫非是宁王?”
“正是宁王殿下。”那船夫摇摇头:“他在与开阳国联姻的当口,突然失踪不见,惹得流言四起。”
“有好事之人传言,大概因为他瞧不上那开阳三公主,所以逃婚去了。”郑阿四挠挠脑袋:“王族的心事,我们这些人总是不明白的。你们说说,那开阳公主倾国倾城之貌,原本很配咱们的宁王,为毛他就不愿意呢?”
暮沉风一群人顿时噤声下来,相互对望,沉默不语。
郑阿四继续感叹:“咱们想不通,开阳国的人就更想不通了。宁王出落凡尘,并世无双的美誉,早在那边流传。原本他们举国上下,都是很喜欢这门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