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直立于台上,深蓝色外门弟子服在蓝紫荧光里,反射出淡淡银灰。将她的脸衬得毫无血色。
问天台,各色血滴、血浆、血块杂乱地横竖铺开。一只流云靴踏上那些暗红痕迹,踩出极细微声响。来人道袍束身,头戴纶巾,方脸上五官端俨,阳刚坦然。
身侧修士们的纷纷议论,已让云雁得知对手的身份。他是天梁院精英大弟子,邢无痕的族弟邢晓景。邢家在天梁国是修真世家,底蕴深厚。邢无痕前途似锦,邢晓景更因是罕见的单一水灵根,被家族寄予厚望。
此人并没有一些世家子弟眼高于顶,认为有家族依托便不思进取的陋习。自进问道坛之后,他勤恳奋力,七年之内便已筑基。在天梁院,也因随和大方的性子,人缘极佳。
刺渊会上台主持的那绯衣女修,正是天相院精英弟子唐天茜。邢晓景已与她定下道侣婚约,是唐天雪未来的妹夫。看来这就是他加入刺渊的重要原因。
云雁与筑基期的修士,遭遇过不少次。有那胆小退怯的梅成功,也有道偈决斗时助她冲关的柒月一歌。更有归林里,那十数头修为等同人类筑基期的轸水蚓。
此刻见着又是一名筑基修士,虽超越自己高达两阶,她并无任何惧意。以往的战斗或多或少都有水份。这次,要好好试探下与此阶段修士能战到何种地步!
她将承影剑轻轻抽出,以剑锋指地,正要说出切磋道偈——身后惊魂组成员,越来越高昂的议论与吼骂,却将她的声音完全淹没。
“刺渊会的你们要脸不?弄出个筑基中期的天灵根打旋照初期?”
“那女修刚才起来时,身子都吓得站不大稳了……”
“毫无悬念!就算剑修再强,旋照初期的能胜筑基中期?”
“别看唐天雪那样,他最输不起……不要脸!”
“今天真栽了,最后场对面居然是邢晓景出战。可恶!就要到丑时了,咱们胜出已经没有希望了。”
“等他一招结果那女修,就是群战。我们惊魂组群战向来比单人战给力,到时候我得多揍他几下!刺渊的混蛋们真是!”
“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也是……”
“你们吵个屁啊!”一声爆喝从石椅方向传来,张浮生叉腰立起,双目瞪向惊魂组焦头烂额,忿忿不平的众人:“别人是要有规矩的。”
唐天雪闻言嘴角微抽动,朝椅背猛然一靠,目光扫向自家阵营。刺渊会众人顿悟,纷纷开始摩拳擦掌,准备迎接单人战后的节目。
场中清静了下来。
各色目光,像俯身在非洲草原上的猛兽之眼,默默注视着台中间的持剑女子。就像她是头小小的角马,等待被雄狮一嘴撕裂毙命,狮群与土狼群就要奔涌而出,袭向对方!
云雁仿佛听见全场众人传递的心声:“快趴下,快趴下,快被他一招揍趴。我们的斗志已经饥渴难耐!”
……也许,会让你们失望了。
“残灯点亮华光现,一线生机救末年。”她眼角带出丝笑意,剑扬锋寒,望向对面男子:“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