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成也恍然大悟了,发着抖,面色苍白,嘴唇白的看不到血色。
刘宗民看着卦象,又看了看那尊残破不堪的佛。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眼泪从眼眶里喷涌而出,终于下了狠心。
“周妹,对不起,刘宗民欠你的唯有下辈子来偿还了,对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
纵使哭的发颤,他还是拔出来剑,一刀劈死了他的妻子。
“…………”
“刘……”
李子成还没反应过来,刘宗民半跪着开始对他抱拳宣誓,发着颤,带着哭腔。
“刘某从此以后永远忠于李闯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望闯王带我等打下这天下!”
沉默了一会,剩下的两个人也半跪着开始宣誓。
“张某从此以后永忠于李闯王,闯王之愿便是张某之愿,闯王之命便是张某之命,张某誓与闯王患难与共,终身相伴,生死相随!”
“高某也是一样!”
“你们………你们……”
李子成有些哽咽,他没有料到这个结果,他懊恼,他后悔,他也无奈。
“各位下定如此决心,日后定不会辜负各位的信任。”
徐自显站了起来,他被连续的刺激了好几次,他的眼神有些麻木了,也更加锋利了。
推开门,门前的树上停留了一只乌鸦,不知是什么时候落在这里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它看向徐自显,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凄惨的叫起来。
“哇!哇!哇!”
…………
…………
…………
由帧一年,五月二十三日,戌时三刻。
大汉国南部,关西省,狮虎堂,小雨。
雨下的连绵不绝,天上看不见月亮。地上的血被雨冲刷着,却依旧洗不掉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十几亩地的房屋燃烧着,结果下着雨这火也只大不小。
一个男人踉跄的跑着,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但他只是本能的想跑。
“清风门是真拿自己当成武林中不可撼动的大爷了吗?”
一个被打断腿的老者盯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
“你们好像没听懂,罢了,我再说一遍,老子是为了老子的兄弟张珅报仇。你们狮虎堂要恶心人,那你们死了就行了。”
男子面色阴冷,手里攥着剑。
“哼,祁硕昀,不要找什么借口,清风门想掀起天下大乱,那我们奉陪到底就是。”
“死吧。”
长剑捅穿老者的喉咙,任他痛苦挣扎。
“师……祁师兄……为何……”
女子站在他身后吞吞吐吐的,想问,但不知该怎么说。
“莺莺,这是他们应得的,他们向阿珅动手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了。”
女子看了看周围,到处都是焦臭,血腥味,以及熊熊火焰的炙热。她又看了看这个沾满血的男人。
“师兄,莺莺觉得你有些陌生了。”
阿昀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着那已经被他烧毁了的狮虎堂大殿。
“哪里陌生了?我不是一直这样有仇必报吗?”
崔莺莺摇了摇头。
“小时候我与阿珅与你三个人一齐长大,你明明是很心善的。这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阿昀沉默不语。
“阿珅没什么变化,他疯了也是,还是那样。可是,祁师兄你好像就是,好像就是丢掉了一些东西一样。”
“你爱张珅吗?”
“爱!我比这天底下任何人都爱张珅,没有张珅就没有崔莺莺。”
“那你就不恨?你就不恨狮虎堂的人坑害了张珅?”
“恨,我对狮虎堂的恨不比祁师兄少上一分半点!”
“那你为什么?”
“阿珅不愿意看到我们这样的,祁师兄,阿珅不希望看到这样的,阿珅是个有人味的人。”
阿昀呀咬牙,一拳砸到旁边的墙,轰然倒塌。
“那你说,不这样怎么报仇?靠那和放屁一样的律法吗?你说啊!”
阿昀抓住她的肩膀,大声的,吼叫着,质问着。她看着他这般样子有些错愕,呆住了。
“这狗屁世道,官官相护,人人满口道义,为的全都是利益。而这狮虎堂,就是那些狗官做出来洗黑钱用的。你指望那些狗官的律法?”
崔莺莺默默地听着他发泄怒火,没有说什么,最终也只是眼角滑下一滴泪。
阿昀看到她哭了,清醒了,放开了她连连的道歉。
“对不起,崔师妹,我一时昏了头……”
“没事,没事……没事…………”
崔莺莺呆愣的摇着头。
“祁师兄,尽量在阿珅面前,不要变得这样陌生,好吗?莺莺求求你,就当是为了我们十几年的友情。”
阿昀表情痛苦的咬着嘴唇,拳头攥的紧紧的。
“好,我答应你。”
他松开手,手心里是四个指甲留下的血印。
抬头看了一眼天,月亮已经爬上来了,一棵枯树上站着一只乌鸦正在看着他。
“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