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东又微微一叹,似乎在替对方惋惜什么。
娃娃脸女生见他面容阴晴不定,本想开口,却欲言又止。
“你有话说?”陈海东瞥见她踌躇的样子。
“是的老总。”娃娃脸女生知道瞒不住,索性摊开了讲看来:“我不太明白,你对柳艺馨真的完全信任了吗?”
“你是不是很奇怪,之前我明明在逼问她,但一转身,我就好像改变了主意?”
“我个人觉得吧。”娃娃脸女生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她至少应该接受什么考验,或者有突出的表现。”
“所以你不懂,我为什么轻易就让她进来、甚至没有征询你们的意见?”
“没有啦,你是老板,我们当然都听你的。”娃娃脸女生笑容洋溢。
陈海东快慰点头。心情不错的他难得多给对方解释两句:“听没听过一句话,‘离你的朋友近一些’?”
娃娃脸女生摇头。
“还有下一句,离你的敌人——”陈海东示意她接上。
“远一些?”
“不,是更近一些。”陈海东骄傲而别有深意地揭示答案。
娃娃脸女生习惯性地眨巴眨巴杏眼,忽而心领神会地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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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栋普通得在广厦林立的中央商务区完全毫不起眼的办公楼内,一间宽敞却光线昏暗的办公室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气氛。
实际上,不光气氛压抑,人的神情也很压抑。
一位站得笔挺个头却不高的青年男子肃穆地站在桌子前,偏分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身着传统的黑色西服三件套,有点像主持西式婚礼的司仪,又有点像高档酒店里的服务生。但与前面两者不同的是,他的面色沉稳、刚毅,还有常人遥不可及的深邃。
“找到‘老虎’了?”说话的却是站在办公桌后的一位两鬓微霜的老者。和男青年相比,他那件灰色的旧呢子大衣显得很是寒碜,甚至还不如公园里一些穿戴光鲜的大爷大妈。可只要往任何地方一站,他便能令人感受到无形的威严。
此刻,他正背对男青年,望着书柜玻璃橱窗里那些年代遥远的旧照片,注意力却显然放在男青年即将回复的话里。
“我们在南湖一带发现了他,可他已经失忆了。”偏分头男青年的声音艰涩难懂,仿佛一把卷刃的锯子还在费力地划着原木。
“身上有没有伤口?”
“三处针眼,应该是用了麻醉针。没有别的伤口。”
“哦,活做得挺干净啊。可这么一来,做活的人也就冒头了。”老者低头。他手里捏着三张照片,分别是曾玉春的车牌号、别墅外景,还有其本人的一张近照。
那些照片是“老虎”出事前用手机拍摄发给他的。
“拿好这些照片。”老者回身,把照片轻轻按在桌上,推了过去,“把这个人,连同周围可疑的对象,仔仔细细地查清楚。”
偏分头郑重地接过相片,飞速扫过一遍后,熟练放进衣兜里。
“还有,最关键的任务——必须找到吊坠的下落。”
“是。”
等老者重新扭头朝书柜里的老相片行注目礼时,他身后的偏分头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