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皇刀法很好的，姐姐，你摸摸看，每一条曲线都非常圆润。你手上的这一个，是顾氏练功的样子。”
“还有这个，这是顾氏睡觉的样子。”
“这个大肚子这个，是顾氏肚子里怀着我的样子，大腹便便的，可真搞笑。”
一个，一个，又一个，还有一个……
“我最喜欢的是这一个，你看，这个是唯一一个两个人在一起的，肯定就是我父皇跟顾氏了。”
悯月伸手触碰那一座小雕像，用手指感受着它的形状，好一会才发现：这是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木刻雕像，男的戴着皇冠，女的戴着后冠，似是在并肩而立，共赏这万里江山。
“若是我能飞黄腾达，定会让她的名字倾尽天下。”
悯月猛地放下了这座雕像。
流光以为白姐姐是不喜欢这雕像，尴尬地挠了挠头，在一旁将雕像收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以前觉得父皇老讨厌我了，我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挺讨厌的。可是看到这些雕像我就不这么认为了，我觉得我是父皇跟顾氏的爱的结晶。父皇只是气我，因为顾氏难产而生下了我，所以他怪我，因为我一出现顾氏就没了。我能理解他。但是我还是要跟白姐姐你说一声对不起，上次在山洞里，我看到你穿着嫁衣的样子，觉得你真的好像顾氏。我当时真的感觉顾氏就站在我的眼前了呢。”
流光吸了一口气，继续自言自语，“但后来冷静下来想了想，就觉得你应该不是顾氏。你要是顾氏的话，为什么这些年不来找我跟父皇，反而要跟别的男子成婚呢？顾氏都跟我父皇成婚了，还生了我，肯定不会再嫁给别人了。”
悯月沉默，一室的时光在此刻变得清冷落寞。
山洞里的那些记忆，悯月这辈子都不会遗忘。
她记得第一次遇到流光的情景，桃花漫天，他那句童稚的话语，“蚂蚁姐姐，你是神仙，还是未成形的蚂蚁妖？”
此番想来，亲情注定是血脉相连的，就算跨过时间与空间的阻断，也难以割舍。
悯月幽幽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流光的头发。手边的这座雕像，承载着胥夜对顾氏千金重的承诺，她不敢再去触碰。
她勉强地笑了笑，正准备离开这个让人压抑的地方，忽然听到“啪”一声，东西碎裂的声音。
“怎么了？”
“这是父皇年前从骨骺山庄带回来的玉石，还没来得及刻字呢！完了完了，我的屁股要被打开花了！”
骨骺山庄的玉石？
悯月有些发抖，她当然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若是她死了，想要骨骺山庄的玉石做墓碑……
的确，“顾悯月”早在五年前便已经死了，死于难产。
一切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