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帐微动,月光下的树影在窗户上晃动,屋内袅袅的香气渐渐散去……
门,忽然被推开。
宫灯还掌着,我睡眼惺忪,推开临睡时散落在枕边的画本,继续睡眠。
这画本讲的是书生与小姐,一对苦命鸳鸯,历经艰难险阻,最终成为眷侣的故事。昨夜自己一直看到他们终于在一起了,才勉强合眼。所以现在很是困顿。
床上的帷幔忽然被人掀起,浓浓的酒香,扑面而来。
鼻尖痒痒的,脸上仿佛落了什么东西。我忍不住伸手去摸,却摸到一处滚动的喉结。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胥夜喝了酒,步子有些不稳,但所幸还认得我。“你回来啦。”我抬起眼看他。
他已换了一套青衣白衫,素净极了。却与他微微酡红的双颊,五黑的眉眼,不太般配。
“小月。”他轻轻抚摸着我的面颊,欲言又止。
他的目光里,有喜欢,有爱护,有怜惜,也有我读不懂的情绪。“嗯,怎么了?”我心里想问的,却是“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猛然间抱紧了我。“小月,有你真好。”
我一时看不懂他这样的举动,只好跟在他后面抚慰他:“我当然好了,你现在才知道啊。”
“小月,你说我如果不是太子多好。那样,我就算再穷,我还有你。”他像个孩子一样,埋着脑袋,在我的怀里蹭来蹭去。
我微微一笑:“这说的什么话!有小月就有希望,你很富有啦。”
“对,我富得只剩下你了。”半晌,他的嘴角扬起苦涩的笑意。
我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据说喝酒上头的人,会头疼,我便伸出手来抚上他的额角,慢慢地揉着他的太阳穴。不多时,他的呼吸渐渐平缓。
我以为他已睡了,正准备取了毯子给他盖上,却发现他的眼睛一直睁着,深邃而安静。我握着毯子的手一僵,红着脸道:“胥夜师侄,你要不要睡觉?夜已深了……”
他未曾应答,只是抱我抱得更紧。我只觉得腰快被他掐断了,妈的,不愿意跟我一起睡就直说啊!你这个样子,老娘还睡不睡了?
我挣扎了良久,他始终未曾有别的动作。
“你早些歇息吧。”半晌,他失落地推开门,悄然离去。
我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门框,眼里是薄薄的一层星光……
一个女人纵然不能以色示人,确实是她的失败;可是我都这么主动了,男人真的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么?想要的时候吃干抹净,不想要了转眼就忘了你吗?
这凡间俗世的人,但凡什么事情,都要讲个所以然来,这就是人为什么总被生活所累的缘故罢。我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