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元看着蒋宝玉,招手让他出来,问道:“你父亲平常是给你留门的,对不对?”
蒋宝玉很是羞愧,点头道:“是,小人的父亲,几乎每晚都给小人留门,从来不上门闩,只不过,小人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附近的人都知道,所以也没有小贼上我家来偷东西!”
张浩元嗯了声,又道:“附近的人都知道,你是说附近的人都知道你家没有值钱的东西,还是说附近的人都知道你父亲每晚给你留门,这是两件事,你要说清楚,是哪件事?”
张浩元问的问题很清晰明确,虽然稍微有点儿绕,但蒋宝玉还是听明白了,他犹豫了一下,道:“差不多是两件事都知道吧,不过,知道我家没钱的人多些,晚上我爹给我留门的事,知道的人少些,毕竟也没谁晚上会来我家串门的。”
张浩元又嗯了一声,他一直没有问,蒋宝玉晚上为什么回来晚,但看蒋宝玉很羞愧的样子,他便道:“你晚上喜欢赌钱?那么你回来得晚,是怎么躲过巡城卫队的,卫兵们从来没有抓住过你?”
基本上,夜不归宿的情况,也就有两大种,尤其是对于败家子来讲,要么是滥赌,要么是去青楼,看蒋宝玉的样子,去青楼的可能性较小,而且也不可能是半夜回来,应该是早上回来才对,那么也就是喜欢赌博了!
可这次他却猜错了,蒋宝玉满脸通红,他小声道:“小人不是去赌钱,而是去了歌舞坊,白天休息,晚上去!”
秦修明听了,脸色立时就沉了下来,他给过蒋宝玉不少次的钱,虽然每次都不多,他也不会心疼钱,但是如果蒋宝玉把钱都花到歌舞坊去,那么他还是会不高兴的,那些钱用来吃饭没问题,可用来鬼混,却是不行的了!
张浩元却不象秦修明这样,他是听出蒋宝玉话里的意思了,他说道:“白天休息,那么你是在歌舞坊里做事了?”
蒋宝玉点了点头,低下头,小声说道:“是打腰鼓,在曲江池那边的歌舞坊!”
秦修明正好要张嘴责备,可听到了这个,却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看着蒋宝玉的眼神,变成了同情。
在这个年代,当乐师并不是很光彩的事情,尤其是象蒋宝玉这样曾经的富贵人家子弟,除非是落魄到了无法维持生计了,否则还真的不会去做这样的职业。
张浩元却既没有表现出同情,也没有什么看不起的神色,并不会因为蒋宝玉的职业,对他改变看法,他又问道:“那么你是和父亲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吗?”
蒋宝玉摇头道:“各睡各屋,不过,每次我晚上回来,我爹都会醒过来,然后管我要水喝,每天晚上都是如此,但昨天晚上他却没有说话,所以我才进屋去看看情况的!”
张浩元做了个手势,让蒋宝玉去推开房门,重演他进入屋子的情景。
蒋宝玉来到蒋传尊的房门口,轻轻推开门,然后问道:“爹,你要水喝吗?”
做完这个动作,他又往床榻边走了两步,然后便停了下来,毕竟床榻上的被窝里,还有一条五步蛇呢,他可不敢离得太近!
张浩元道:“当时的情况如何,你不可能点蜡烛吧,屋子里应该是没有亮儿的!”
蒋宝玉道:“我家没有蜡烛,油灯也很少点,晚上天黑了,我爹就上床睡觉了,家里向来是没什么亮光,除非是冬天时,灶头上会有些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