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过去,次日就是最最忙碌的年初一。
叶思娴再一次天不亮就起来,这次和以往不同,这是她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站在帝王身边。
以前只能带着孩子们跪在奉先殿外等候,这次她可以肩并肩和帝王一起三跪九叩,祭祖祈福,履行一国之后母仪天下的职责。
站在宽阔庄严的大殿上,面前是历代帝王国母的遗像。
叶思娴跟随礼官的指引,一步一叩,三步一跪,三跪一拜。
庄严的鼓乐不绝于耳,檀香袅袅升起,礼官按品按制高亢嘹亮念着祝祷隆重的祝祷词。
不知不觉叶思娴眼眶湿润。
以后自己的画像也会挂在上面吧,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会成为一国之母。
不知道上面那些女子,她们的一生又经历过什么。
皇宫看似繁花似锦的富贵,背后的血雨腥风又有几人知。
如果能选,又有几人会心甘情愿被束缚在这里。
……
祭祖完,叶思娴回到栖凤宫,接见了皇室宗亲内外命妇。
她顶着沉重的凤冠、挂上最得体的笑容,热情洋溢接受了一波又一波认识的不认识的夫人小姐们的跪拜。
其中有宗亲的叔伯婶娘、十王妃十一王妃等妯娌,不计其数的堂妯娌表妯娌。
另有异性王妃、侯爵夫人、郡主县主,最后是朝廷嘉奖的各级诰命。
她们的丈夫为朝廷做出这样那样的贡献,连皇上都下旨嘉奖,叶思娴自然不能怠慢。
这样不知不觉,叶思娴从午宴一直笑到傍晚。
期间她不停说笑,亲亲热热闲话家常,最后临走还要送出一批批赏赐。
当西边的霞光逐渐黯淡下来时,叶思娴终于拖着几近散架的身体回到内室。
卸妆脱环的时候,她使劲儿拍着笑僵了的脸蛋。
“巧燕啊,我觉得我把这一年的笑脸都耗费完了”
“娘娘辛苦,不过奴婢倒觉得您还是笑起来好看,尤其配上这一身凤冠霞帔,啧啧”,巧燕故作轻松。
叶思娴恹恹:“说什么笑话,我入宫十几年已经是半老徐娘了,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我现在只想躺床上好好歇息,谁来我都不见”
“那要是老爷和老夫人来呢?”,巧燕眨巴着眼睛。
叶思娴立刻来了精神,转过头盯着巧燕:“你什么意思,我爹娘回来了??”
巧燕顿时难堪:“其实奴婢也不确定”
她把半下午去御膳房安排点心时听说的小道消息说了一遍。
“说是有人在皇上举办的百官宴上看见了国舅爷,奴婢也不知道真假”
栖凤宫的宴会和太和殿的百官宴是分开的,叶思娴忙碌一天得不到消息很正常。
果然听到消息,叶思娴从座椅上‘弹’起来。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你明天一早派人出去打听打听,如果真是他们回来,立刻请他们进宫”
叶思娴又笑起来,完全忘了刚才说的一年的笑都消耗没了的话。
“知道了娘娘”
巧燕将主子按坐下去,继续服侍梳妆打扮。
……
当晚,叶思娴的心里像猫挠似的怎么也静不下来。
刚闭上眼,就看见父母苍老的笑,就看见哥嫂无牵无挂轻装简的夫唱妇随。
这些年他们一定去了很多地方,查了许多案子。
嫂嫂也一定游览了大景朝的大好河山,他们也一定更相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