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娴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难受。
正好巧燕进来禀报,说杜太医来请平安脉。
“快请!”
叶思娴整理好衣裳,仪态端庄坐在长榻边。
请平安脉是假,给母亲诊治才是真。
叶夫人心明眼亮,岂会不知女儿的想法,只是不好推辞女儿一片孝心。
杜太医细细把过脉,又问了许多生活习惯,饮食起居。
最终下了定论。
“夫人是常年操劳留下来的旧疾,以后务必好好保养着,万不可继续操劳”
“操劳?”,叶思娴惊奇睁大双眼。
叶夫人赶紧摆手。
“没有操劳,我只是闲不住,我……”
通透豁达的人这会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住偷眼看女儿的脸色。
叶思娴哭笑不得,只好交待太医用心诊治。
杜太医拱手称是,拿出银针替叶夫人针灸。
一个多时辰后,叶夫人脸色总算缓过来。
“这法子好,以前在江淮县也有郎中会针灸的,可我治了几回也并不管用”,叶夫人惊喜。
“那以后可要好好保养,针灸也不好受”,叶思娴嗔怪瞪着母亲。
杜太医又开了副方子,叮嘱了注意休息才离开。
叶思娴让人去抓药,又从库房拿了好些补品。
“娘”
“既然来了京城,就安安心心住下,衣食住行该有的该用的,不要一个劲儿俭省”
“我和哥哥都盼着二老长寿”
叶思娴认真看向母亲。
哪里是什么闲不住,她就是为了省些银子不肯请下人。
叶家小宅里的那些事,大多都是她亲力亲为。
当年身体康健明媚爽朗的女子,硬生生累出一身的病。
每每想起这些就心疼。
叶夫人尴尬笑着,枯瘦的手捧着茶碗。
“嗨!别听那太医瞎说,娘好着呢”
“娘还要抱外孙,还要等你哥哥成亲,抱孙子呢”
“说起这个钧儿,实在叫人操心,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
叶夫人生生把话题转到别处。
叶思娴不好揪住不放,也只好随她去。
当天。
叶夫人一直坐到傍晚,才依依不舍离开。
临走她拉着女儿的手不停嘱咐。
“别委屈自己”
“要是闷了,记得多出来看看”
“娴儿你要好好的啊,娘亲就在外头,别惦记”
“知道了娘”
亲自把母亲送上轿子,叶思娴才带着孩子们回去。
晚膳很丰盛。
孩子们像压抑了一天似的,个个像吃不饱的小老虎,叽叽喳喳热热闹闹。
叶思娴边烤火边笑问几个孩子。
“怎么姥姥一来,你们比猫儿还乖巧,姥姥一走,你们一个个都成了小霸王?”
景珠正在吃鸡腿,闻言她张大嘴撕咬下一块肉,大吃大嚼。
“姥姥身体不好,我们不敢打扰她”
“是啊娘亲,姥姥得了什么病,杜太医为什么要往姥姥身上扎那么多针?”
“娘亲,姥姥不会疼吗?”
原来是吓坏了。
叶思娴揉揉孩子们的头发,笑得温柔。
“姥姥当然会疼,可是姥姥如果不扎针就会更疼,所以姥姥只能扎针”
“你们要是不好好吃饭,将来也会生病,也会扎满身银针”
“啊!”
孩子们一慌,赶紧捧起碗把饭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