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蝉还是拒绝了,她跪在地上眼泪汪汪。
“储秀宫正是缺人的时候,您腹中还有小皇子,奴婢这个时候抛下您出宫嫁人,成什么人了,求主子让奴婢留下来伺候”
叶思娴诧异。
“傻不傻?等你二十五岁出宫,你的情郎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你该为自己考虑”
反正叶思娴不傻。
储秀宫有多扎眼,处境有多危险她当然知道。
保不齐哪天身边的某个人,就会和小秦子一样的下场,尤其是这么个花骨朵一样的姑娘,她不忍心。
“不会!”,春蝉还是坚持。
“我和阿牛哥商量好了,他在宫外挣钱,我在宫里攒钱,等我一出宫就能在京城买个宅子,我们就有家了”
她眼里满满都是憧憬,仿佛已经看到她和她的阿牛哥在简陋却温馨的小宅子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粗茶淡饭相守一辈子。
“娘娘,您就让奴婢留下吧,遇见您这样的好主子是奴婢三生有幸,哪怕是个雀儿也还知道报恩呢”
确实不合规矩,她才二十岁呢。
“春蝉说得有道理,现下储秀宫可靠的人不多,您腹中又有小皇子”,圆月分析。
巧燕也跟着劝:“或许等咱们再选几个可靠的,这样春蝉既不用等五年,咱们储秀宫也解了燃眉之急”
她们七嘴八舌,叶思娴倒不好勉强。
她捧着木盆又吐了些酸水出来,瘫在床上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懒懒叮嘱了一句。
“以后你们要一百个小心,我不希望咱们储秀宫再出第二个小秦子”
“娘娘放心”
……
过了年,宫里也无大事。
天气渐暖,后宫热闹起来。
御花园、太液池、梅园、桃园,宫里时时处处都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
她们三三两两说说笑笑,除了没有皇宠,其实……过得还算无忧无虑。
皇后坐在假山亭子上,望着太液池对岸几个美人正在摘花,有些艳羡。
“有时候还挺羡慕这些小门小户的女子,她们的家族顶着个芝麻官,没什么盼头,反而没什么负担”
“娘娘说笑,您只看见好的一面,却不知外头多少这样的女子被送到别家当小妾,被主母欺压一辈子,十分凄惨”,玉棠慢慢开解着。
“芝麻小官也想往上爬的,不过是送进宫的这些,他们摸不着罢了”
皇后愣怔了好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沉默许久才淡淡开口。
“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奴婢去太医院问,他们只说……是中风,怕是要慢慢调养”
“慢慢调养,那就是……好不了了?”
皇后并没有悲戚,甚至隐隐还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明天召母亲入宫一趟,我细问问”
“是!”
翌日,陈太夫人入宫。
她穿着枣红色百福裙,头戴一品夫人尊贵的四尾凤冠,高高在上坐着步撵,身边跟着足足十个丫鬟。
这派头,不知道的还只当是皇太后的仪仗。
皇后坐在栖凤宫正殿,看着母亲一行浩浩荡荡进门朝拜,眉头不由蹙了蹙。
“母亲平身吧”
“多谢皇后娘娘”
行过朝礼,陈太夫人继续端起架子,将大殿里所有下人都赶了出去,拉着皇后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