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王诚,差点订了门亲事,只是女方家中祖父母不同意,也就作罢了,之后刘氏就一直寻摸着,想找个合心意的儿媳妇,好好臊一臊那户人家的脸。
刘氏常年生活在市井之中,说话就不像李氏那么滴水不漏了,哪怕对着只有五岁的宋筠,不管她听不听得懂,还是把自家大儿子的八卦吐露了出来:
“那小娘子的亲娘,有些病歪歪的,只是家里自诩书香门第,平日不许女眷轻易出门,我就常上门给她看病,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也见过她女儿好几次。”
刘氏说到这里,有些可惜的意味:
“那小娘子,虽不识几个字,却事母至孝,又乖巧懂事,我们这样的人家,怕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儿媳妇了。”
宋筠见舅母这么坦诚,也不怕问多了会引她不快,反而八卦地问:
“然后呢,她家里人什么意思?”
刘氏哼了一声,不满地说:
“她爹娘自然是愿意的,不是我说,他们家虽然口口声声的书香门第,日子可比咱家紧巴得多,人口多,又瞧不起经商的,只靠几亩薄田过日子,说得好听是简朴自然,说得难听些,不就是没钱嘛。家中女眷还得纺织以补贴家用,公婆管得又紧,她爹娘肯定是想让女儿嫁到一户宽松的人家。”
“那是她祖父母不乐意了?”
刘氏用手拍了下桌子,应道:
“可不是,嫌弃我们是医匠,说是他家宁愿让孙女儿死了也不能嫁到我家,这叫什么话?不嫁就不嫁,还宁愿死了,我倒是想看看,那两个老货,能不能寻摸出一户好人家。就是可惜了那个女娘,摊上这么对祖父母。”
人家的家事,宋筠虽然也觉得这小姐姐可怜,却也没办法,如果她父母硬气一些,在家里有话语权一些,或许还能做女儿的一半主,哪怕不嫁到沈家,嫁给一户不那么严苛的人家也好。
只是看刘氏话里的意思,这姐姐的父母是做不了主的,那她今后的日子好坏,也就只能看运气了。
宋筠见刘氏和那家人撕破了脸,肯定是不会再议亲了,就想起了祖母的侄孙女田满。
自田满那门亲事被白家搅和了,宋老太太虽然说了要给她找个好人家,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田家虽然有些家底,到底是乡下人,县里有些人家比较精细,不愿意和乡下人结亲也是有的。
而且田满是个腼腆的女孩,这性子,放了面慈心苦的婆婆手下,怕是要被折腾得有苦难言。
刘氏就很好,爽朗大方,心思不重,而且她又想要个孝顺又乖巧的儿媳妇。婆媳俩性子互补,总比硬碰硬或者软对软来得和谐。
若是放在从前,田家还显得有些配不上沈家,只是田满的几个弟弟也在读书,有意科考,据说学得还不错,虽然不如那户“书香门第”,却明显在走上坡路。
这两家,以宋筠的眼光来看,还是挺搭的,她这么想,也就提了一嘴,反正自己是个小孩子,倒也不是正经做媒,就是给刘氏多个选项,不成就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