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
此起彼伏的隆隆声，夹杂着叨叨叨的舂米声在此传开。
隆隆声，自然是田丰用踏碓进行舂米发出的巨响。
至于叨叨叨，则是人力舂米，用小石杵迅速的捣碎粟米。
周围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一景象，也吸引了不少前来围观的宦官。
人力舂米的人，将石杵高高举起，又重重落在石臼里。
此人名叫流，是生于关中地区的老秦人。
老秦人天生带着一股蛮力，尤其是舂米，他干净利落，迅速敏捷，很快超过了用工具舂米的田丰。
流看着眼前慢慢吞吞的田丰，不由的冷笑一声，心想着踏碓不过是个无用的工具罢了。
流铆住了劲，用尽吃奶的力气，来回的在石臼内舂米。
但，人工舂米也有天生的弊端，若是快了，则就会有不时有稻谷溅了出来。
而踏碓的人工舂米却很少贱出粟米。
毕竟，踏碓的石杵要大许多，可以阻挡贱出的粟米。
秦王政直勾勾的看着流，眼神中充满煞气。
速度快又如何，贱出来的粟米也不少。
这岂不是浪费。
但秦王政没有打消流的积极性，任由流加快速度舂米。
最初流舂得很快，可这样重复了一刻钟后，就开始流汗了，甚至有些气喘吁吁，看样子体力快要耗尽了。
但流依旧咬着牙，坚持着。
也许是老秦人不服输的精神在鼓舞着他吧。
毕竟秦人有着铁骨铮铮的干劲，更有一个震天动地的口号：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靠着毅力，流的速度依旧不减。
而田丰看上去就轻松多了。
他只需要用脚踩着踏碓的另一端，就能驱动碓头升起。
将腿抬起，便能让石杵落下。
如此反复起落，速度不减。
看样子，并不用消耗多少体力。
这便是人工舂米的第二个弊端，人的气力有限，可能刚一开始舂米的速度非常快。
但是随着力气的消耗，舂米的速度便会大大降低。
即便是凭借毅力，但是消耗的气力也比工具舂米要多得多。
看着稻谷慢慢脱壳、变白，秦王政心里已经有数。
刚才，秦王政还在为踏碓发愁，但是随着时间的流失，两人舂米的速度几乎差不多，甚至踏碓舂米的速度还要快一些。
看来，小稚奴果然没有欺骗孤王。
最初时，二人舂得的谷物是差不多的。
可渐渐地
流那边。
紧密有致的舂米声音慢了下来，节奏越来越缓。
看样子，是累得不行了。
甚至有时还停下歇息一会，大喘几口气。
看着流汗流浃而被的样子，秦王政有些欣慰。
虽然浪费了不少粮食
但也是为了能够凸显踏碓的功效，不至于死。
而田丰这边。
速度依旧不减。
毕竟工具舂米，消耗的体力，甚至没有流的四分之一。
但舂米的量却比流多出三成以上。
距离半个时辰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流累的不行，慢慢将手中的石杵放下，活动活动手腕。
看样子，连续高强度的舂米已经让流的力气几乎耗尽，而且手臂酸痛，几乎断臂。
流双手举着石杵，不停的锤击，速度越来越慢。
而田丰却不慌不乱，若是一只脚累了，还可以换另一只脚。
这便是人工舂米的第三个弊端。
田丰的双脚自由交换，速度依旧不减，还能借助空隙，活动一下另一只脚。
两只脚相互交换，舂米的速度便不会减少。
而流则只能机械的双手舂米。
若是单手舂米，石杵的压力会大大减少，粟米的表皮难以捣碎，远远不如双手舂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