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炼的人选便是秦落衡!”
闻言。
许胜脸色大变。
他紧张的看了下四周,确定四周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中车府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高漠然道:
“我自然清楚。”
“而且我比谁都清楚。”
“秦落衡他其实是陛下之子。”
“他是当年‘死去’的十公子,现在你明白了吗?”
“现在陛下是在以储君的身份在锤炼秦落衡,等到大军重新回到咸阳,秦落衡十公子的身份便会公之于众,你现在认为,陛下会信任你们这些方士,还是相信自己的公子?”
“方士的命运早已注定。”
“只要秦落衡上位,尔等方士必死!”
许胜一脸惊恐。
他显然是被赵高的话吓住了。
前面无论赵高说什么,他都不在意,甚至直接在一旁装傻充愣,但听到秦落衡为大秦十公子之事,他的神态再也保持不住了。
许胜惶惑道:
“赵中车府令你说的可是真的?”
赵高道:
“我有骗你的必要?”
“秦落衡在巡狩车队中的地位,你自己难道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再则,随行的关中氏族子弟,他们对秦落衡的态度,你应该或多或少有所察觉吧?”
“陛下已视秦落衡为大秦储君!”
许胜心神久久不能平静。
这事对他心神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良久。
许胜才缓过神来,眼中满是惊惶,他看向赵高,困惑道:“中车府令如此重要之事,你为何要告诉我?”
赵高目光一寒。
他深深的看了许胜一眼,漠然道:“因为我同样不为秦落衡所喜,而且陛下服用的丹药,大多是我进献上去的,一旦秦落衡上位,我定然是逃不掉的。”
许胜眉头一皱,隐隐觉得不合理。
不过,赵高显然并没有多说的意识,而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道:“中车府令想要我做什么?”
赵高道:“我为中车府令,并不能随意进出队列,而你为方士,却是可以自由进出,而且你跟六国贵族有联系,我想你把秦落衡为大秦十公子的消息传给六国贵族。”
许胜脸色惊变。
低声道:
“中车府令你究竟想做什么?”
赵高嗤笑道:“我想做什么?你难道真不知道吗?秦落衡这几日就会离开车队,前往曲阜,我要你把消息传出去,我相信六国贵族知道秦落衡的身份后,不会袖手旁观的。”
许胜一脸惊惶道:“中车府令,你既然知道秦落衡的真实身份,你还......”
赵高道:
“因为我不想死!”
“现在我们跟秦落衡只有一方能活,要么他死,要么我们死,我劝你不要抱有侥幸,也不要再生出幻想,秦落衡此人性格刚直,眼里是容不得我们这些残枝败叶的。”
“你们跟六国贵族勾结的事,连我都知道,何况秦落衡?”
“现在秦落衡奉命去清理儒家,等儒家清理完毕,便会着手清理方士,我今日把此事告诉你,你尚且这么局促,等到秦军围杀时,你只怕会更加不堪。”
“有些事,要么不做,要做便做绝!”
“你也不用担心会出事,只要秦落衡死了,最终储君人选只能是长公子或者幼公子,他们不会医术,看不出丹药的蹊跷,我到时自然会为你辩白,甚至,无须为你辩白,秦落衡身死之后,这两位公子感激你还来不及,你又岂会真的出事?”
许胜沉默。
他自然是不信这个说法。
就算秦落衡真死了,他也绝不会得到宽恕,依旧是没有活路。
但赵高说的没错,秦落衡会医术,他很容易看出始皇的问题,到时稍加询问,便能查出原由,到时他们这些方士谁都跑不掉,只要秦落衡不出事,出事的便是他们。
而且他的确暗中跟六国贵族有勾连。
种种情况,让许胜明白,他已到了生死存亡边缘。
要么坐以待毙。
要么奋力一搏。
而且......
赵高提前把此事告诉了他,已让他有了充足反应时间,朝廷已是待不下去了,但天下之大,又岂会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何况这些年他也积攒了不少财物。
这些财物足他挥霍了。
许胜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他在权衡其中利弊,赵高也不催,就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良久。
许胜抬起了头。
他咬牙道:
“中车府令言以至此,我许胜又岂敢再有二心?”
“话我可以代传,但六国贵族最终会不会出手,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而且最终事情能不能成,也跟我无关,我只负责传话,至于其他的事,我一概不负责。”
赵高道:
“自是如此。”
“你负责把话传出去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就交给那些六国贵族了,若是他们不能抓住这次机会,那只能说是天亡我等,也是天亡他们!”
“你去收拾一下,尽早出发吧。”
许胜点点头,快步离开了车辇。
赵高站在轺车附近,目光看向天穹,此时已是乌云密布,他冷笑道:“秦落衡,这一次我跟你赌命,我就不信,有心算无心之下,你还能逃出生天?!”
“你只要死了,一切就不一样了。”
“一切也将回到正轨!”
“而你本就已经死了,又何须要‘死而复生’?”
“你也不该活着......”
一阵清风拂过,赵高的身影仿佛随风一般,消失在了轺车附近,此地空余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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