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低语道:
“秦律有一条,见死不救会受罚,若能捕盗,则有赏,我若抓住那贼人,岂不是会受赏,那我近来的窘境,岂不是就能迎刃而解?”
“这贼人,我抓了!”
吴芮深吸口气,他把手中的竹筐,当成一件兵器,双眼发光的盯着秦落衡,在他的眼中,秦落衡不再是一名贼人,而是一件宝物,一件能解决他生活困难的赏赐。
机会难寻,他岂能放过?
吴芮高声道:“贼人,吴芮在此,休得放肆!”
闻言。
英布面色一喜。
秦落衡则是脸色一沉。
英布在靠近吴芮的时候,便停了下来,用长矛趁着地,气喘吁吁的喘着,衣裳都已经湿透。
他其实早已力竭,只是秦落衡追的太凶,他不敢停下来,前面他只顾着逃跑,却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逃出了骊山,现在才后知后觉。
秦落衡同样累乏。
若非追的实在忘我,他早就坚持不住了,他本以为英布会停下来跟自己打斗,却是没想到,英布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只是闷头跑,完全没有停步的想法。
这让秦落衡颇为无语。
但他大致也猜到了英布的想法。
英布真把自己当成了秦卒,担心自己身后有秦军,怕被自己给缠上,错失最后的逃生机会,英布的想法并没任何问题,只是他把秦落衡的个例,当成了秦军的基础。
他以为秦卒跟自己一样熟悉山林。
错进错出之下。
两人的追逐就变成了你追我赶。
吴芮没有轻举妄动,在看清秦落衡的穿着后,眼中也露出了一抹警惕,他认出了这身赭红色刑徒装。
吴芮手把着竹筐,小心靠近了秦落衡。
他不敢大意。
因为秦落衡手中有剑。
但他也不想错过这次立功机会,若是抓住眼前这名贼人,他就能获得官府赏赐,到时不仅能解决生活问题,甚至还能获得爵位。
有了爵位。
他甚至能返回吴县。
想到这。
吴芮越发坚定。
秦落衡双手杵剑,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双眼冰冷的盯着吴芮,冷声道:“你可知你帮的人是谁?”
吴芮没有理会。
秦落衡挑眉,他已力竭,虽自信能够挡的住吴芮几下,但只要被夺了剑,他几乎就要任人宰割了。
秦落衡道:
“你帮的人叫英布。”
“他是这次骊山暴乱的头领。”
“你可以去看看他的脸,看一下他的脸上是不是有被刺字,你既然为秦人,应当知晓一条秦律。”
“刑人无国位,戮人无官任!”
“在大秦军中,普通士卒穿的是战袍,是不穿铠甲的,他却是穿的皮铠,你觉得一个刑人能穿皮铠吗?”
“你若是拿不定主意,可以把我们两人都绑在这,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秦军前来,到时我所说的真假,你自然就知晓了。”
闻言。
英布脸色微变。
他挪了挪身子,让没有被刺字的右脸面向吴芮,冷声道:“壮士,不要听他胡说,我若是罪犯,又岂能穿上秦军的皮铠?他若不是罪犯,为何穿着刑徒的衣裳?”
“他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在混淆视听,趁机恢复体力,你若再不将其制服,等他恢复了体力,我们两个恐都不是其对手,为以防万一,我建议你先夺掉他手中的长剑。”
英布并不做过多解释。
言多必失。
他的目光微不可查的看向了一旁,那边渭水正滔滔的流淌着,而渭水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他深吸口气。
悄悄把脚的方向对准了渭水。
他很清楚。
只要入了水,便是海阔任鱼跃。
他之所以停下来,就是在借机恢复体力,他乐于见到秦落衡跟吴芮撕扯不清。
他需要这段休息时间。
另一边。
吴芮看了看两人,眼中闪过一抹烦躁。
他不想再拖下去了,拖得越久,越容易被其他人发现,到时,这功劳就未必是他的了。
他高举竹筐,用力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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