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衡取出简牍,略作思索,把公厕之事写了下来,随后便冲冲的的离开了居所。
他没去找内史腾。
而是直接去了郑国的府宅。
公厕之事,对大秦是大有裨益的,只在咸阳实行,他心中实在有点不甘心,眼中正值春耕,若是能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公厕,很大程度上能增加粮食产量。
现在的大秦风雨飘零,粮食产量的增加,一定程度能稳定民心。
平心而论。
他不希望大秦生乱。
在寻访一阵后,他找到了郑宅。
果然秦落衡被拦在了府门外,于是便向郑国的隶臣称,自己是咸阳学室的史子秦落衡,有要事向大田令禀报。
直接被拒。
而后秦落衡也是说起了救治王翦父子的事,这才让郑国府内的隶臣高看了自己一样,但也并未准许自己进入去面见,只是答应把简牍送进去。
秦落衡看见简牍被送进去,也是站在大门外等候。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等待最是磨人。
没有得到回复,秦落衡心中若说没情绪,那是不可能的,但他脸上还是很平静。
他很清楚。
这其实才是正常状态。
大秦的军功爵制把人分为三六九等,高爵位的人自来高人一等,大秦从来不建议低身份的人越级上访,因而一般人去越级拜访,基本都是苦候无果的。
只是秦落衡心中多少有点期待。
时间缓慢流逝着。
秦落衡道:“我写的公厕之文,总归是有益于大田令的,只要这些隶臣送过去,大田令看到,应该还是会意动的。”
他自己给自己打着氣。
又不知在外等了多久,門丽走出来一个弱冠的青年,他與门口的隶臣说了几句话,隶臣便好奇的看向了秦落衡。
秦落衡见状,暗松一口气。
这名弱冠青年急步上前,作揖道:“阿翁不在府中,足下的文书放在书房中,我正巧进书房寻物,好奇之下,这才发现此文,刚才问过隶臣,才知足下为近日名声正盛的秦史子。”
“怠慢了,失敬。”
在秦落衡回礼自荐之后,青年才恍然道:“在下是郑如。”
秦落衡拱手拜道:“见过公子。”
“进去说话,请。”郑如道。
秦落衡谦让了一下,跟着郑如进到了郑府。
两人过了两道门,便进了一间宽敞的客厅,郑如和秦落衡分宾主上下入座,一旁还有隶臣妾在侧。
刚坐定。
郑如便好奇的问起了秦落衡医術,秦落衡耐着性子回了几句,两者虽然身份悬殊,但大体还是能接的上话,毕竟都二十不到,正是对外界充满求知欲之时。
闲聊了一阵,郑如谈起了那份文书。
说道:
“秦史子的文书我前面看过,上面对公厕写的很详细,不知史子把文书送到郑宅所为何事?”
秦落衡道:
“自然是有事相求。”
“大田令掌管天下田土,而粮食产量为考核之重,若是全国范围内推行公厕,不仅能美化城市,还能为各郡县提供大量粪肥,更能提高粮食产量,我欲向大田令建议推广公厕之法。”
郑如倒很直接,毫不避讳道:“秦史子一片心诚,但秦史子也应听说了,前段时间朝堂议论田政,眼下田土已成大秦之患,其他朝臣对其是避之不及。”
“近日三郡推行新田政,阿翁已是忙的焦头烂额,若是再在各地推行公厕之法,这么多动作下去,即便公厕之法利于大秦,但也恐会引起一片非议。”
“我其实不建议力推。”
“眼下咸阳人心浮动,不适生有动作,史子的建议很好,只是有些不合时宜。”
秦落衡挑眉。
不解道:
“眼下春耕在即,大秦田地大多肥力不足,公厕之法却是能补齐肥力,为何公子会说不合适应。”
“我有些不明白。”
郑如道:
“史子想的过于简单了。”
“任何政策执行都要靠人来执行。”
“新建公厕需要人,监督各地闾左需要人,搬运粪肥也需要人,现在春耕在即,就连戍守锐士都回去了,那来那么多人去新建公厕,去监督本就无规无矩的闾左?还有粪肥收集后如何分配?”
“这些都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地方分不出精力的。”
秦落衡道:
“公子所言极是。”
“但我却有不同看法。”
“地方的确分不出这么多人力,但这事并非只能交由地方去做,若是地方只负责监管,公厕具体的操行交给商贾呢?”
“地方统筹协调,群策群力!”
“公子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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