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鲋脸色微变。
惊惶道:
“子襄,你怎敢说这胡话的?”
“当年始皇一统天下,亲自下的诏令,全国禁止私学,我们若是去地方开办私学,岂不是在抗令不遵。”
“这是要被夷三族的!”
子襄嗤笑一声。
不屑道:
“兄长,你总这么危言耸听,儒法本就不登对,法家也一直认为‘儒以文乱法’,他们又何曾念过我们儒家的好?”
“大秦的确限制私学,但学室又不能普及到乡、里,何况大秦对山东六地的控制力并没那么强,我们儒家深入地方,也是在为大秦培养人才。”
“这何错之有?”
“而且我们也要为自己考虑。”
“若是长公子不能继位,那我儒家岂不是彻底失势,假以时日我们跟那些消亡的学派又有何区别?”
“我们为圣人之后,岂能坐以待毙?”
孔鲋双眼紧紧的盯着子襄,心中早已一片骇然。
他怎么都想不到。
子襄竟敢生出这么疯狂的念头。
但......
他的确心动了。
孔鲋道:“我们这么做,又置长公子于何地?”
子襄笑道:
“兄长,何出此言?”
“长公子若是继位,我们在地方培养的人才,可以立即为长公子所用,若是长公子失位,我们也给儒家保留的火种,不至于让儒家彻底倾覆。”
“兄长你当要牢记一点。”
“无论长公子日后能不能继位,始终都不能改变一点,就是秦儒相离,这数百年的偏见,非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壮大儒家。”
“让儒家成为真正的显学。”
“而且要自立于天下,成为天下文学的统御者!”
“只有这样。”
“我儒家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孔鲋目光微动。
他也是下定了决心。
沉声道:
“襄弟所言极是。”
“无外乎老父亲说襄弟有王佐之才。”
“果真名副其实。”
随即孔鲋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那这十公子,襄弟准备怎么应对?”
子襄轻笑道:
“我记得学室内有几名儒生。”
“让他们去试探下这十公子的政见,若他是亲儒的,那到是一桩美事,若是远儒,那我们只能力佐长公子了。”
“但这些都是其次。”
“长公子既然想正大光明的争,那就让他争好了,我们儒家只需做好自己的事,至于其他的,随其自然即可。”
“但若能让十公子为始皇所恶,我们倒也可以倾力而为。”
“毕竟......”
“长公子才是我们心仪的人选。”
“襄弟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安排。”孔鲋笑着点点头,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叮嘱道:“襄弟的计策,万不可告知第二人,这博士学宫虽然由我儒家主导,但也要小心隔墙有耳。”
子襄点头道:
“兄长放心,我心中有数。”
两人对视一眼,大笑一声,施施然的走出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