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了,范闲打了一个冷颤之后,煞有其事的看向大皇子,再次看到大皇子那幽怨的眼神和鼻青脸肿的脸庞,越看越觉得定是心中所想的那么回事,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大皇子在陈萍萍的面前拘谨的很,狠狠的瞪了范闲一眼,并没有说话。
奈何范闲那颗属猫的心,被勾起了好奇之后,不问个明白,实在是刺挠的慌。
轻步走到大皇子的跟前,碰了碰他的胳膊,一脸不怀好意的问道:“被你那未过门媳妇打的?”
大皇子一愣,心中咯噔了一下,第一时间转头看向了陈萍萍,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充满着温和与慈祥的笑容。
就是这一副他从未见过的笑脸,让大皇子的心中无比的震惊,世人皆知监察院院长陈萍萍的恐怖,从未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的放肆,别说是亲眼所见了,听都没听说过。
他一直以为范闲能够在监察院里如此风光,主要是因为陛下的赏识与超前培养。
但此时范闲在人人畏惧的陈院长面前,竟是如此视若无人的肆意妄为。而陈院长的脸上竟然挂着慈祥的笑容。陈院长与范闲之间的关系并非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大皇子能做到镇压西蛮几年之久无一败仗,自然不会只是一个单纯的莽夫。朝廷的局势,他心里跟明镜一样。
想要掌控监察院,陛下的赏识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依然还是陈萍萍的态度。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大皇子才才真切地认识到,范闲将要接手监察院之事,并不仅仅是皇帝的意思,自己这个妹夫,总有一天,会真正地将监察院牢牢控制在他的手中。
范闲见大皇子诧异的眼光,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怕是教完了之后怕是只剩下了一具日后对大皇子严出即从的人形木偶了吧。
大皇子急忙闷声回道:“此事并非是那北齐长公主所为,她是一个品行极好的女人。不需要叔父另行教诲了。”
陈萍萍寒声说道:“给我个理由,陛下不会无的放矢,就算是与事实有所出入,也与那北齐女人脱不开干系。”
有了大皇子的话,范闲也猜到了他的伤是何人所为,虽不知过程如何,但能让大皇子躲到陈园来的理由无非就两个:
一是大皇子有错在先,这是毋庸置疑的。
二是动手之人有着一定的身份,大皇子无法悄无声息的报仇,只能悲催的接受。
除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海棠朵朵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范闲很想知道大皇子是怎么调戏那海棠朵朵而被揍的,只是现在在他脑海中挥洒不去的是大皇子的那声称呼。
他称陈萍萍为叔父!
庆国的大皇子,除了庆帝的胞弟靖王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担得起他的这声“叔父”,皇族李家的其他远亲都没有这个资格。
纵使陈萍萍的实力再如何深不可测,与陛下再如何亲近,但堂堂大皇子口称叔父,依然是于礼不合,说出去只怕会吓死个人。
可大皇子就是当着自己这个外人的面,很自然的喊出了那一声“叔父”,陈萍萍也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原本以为是军方与监察院的关系良好,大皇子才会跑到这陈园躲起来。现在,范闲的心中不由得画上一个问号。
陈萍萍冰寒的话语,对范闲没有什么影响,可对大皇子来说,那便是最后的通牒。
大皇子想要保住自己那未过门的媳妇,唯有坦言相告。
脸上露出一起难看的笑容,大皇子低着头闷声说道:“是北齐圣女海棠朵朵。”
陈萍萍阴冷的一笑:“北齐圣女打了庆国的大皇子,呵呵,有点意思,跑得了北齐圣女,难道还能跑了北齐皇室不成,这事我会跟北齐皇室要一个交代的。”
“别了,叔父。这事怪不得海棠姑娘,是我轻信了奸人的话,才造成的误会,怨不得他人,如果不是我有错在先,别说是北齐圣女了,就是北齐的皇帝,我也敢把他拉下马来!”
大皇子说到奸人的时候,满眼怨恨的盯着范闲,咬着后槽牙说道。
看这架势,要不是在陈园,在陈萍萍的面前,大皇子早就动手了。
陈萍萍面容不再是阴寒,自家孩子有错在先,吃了亏,有时候该认了人,但要是外人的错,那可不行。笑着问道:“呵呵,我说你也不是那种吃了亏后,只想着躲起来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
大皇子试探的回道:“确实是我的错,具体过程叔父就别问了,我……我……唉,说出来太丢人了。”
陈萍萍似乎不想为难大皇子,笑着回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自己处理吧,记着别让陛下再来找我第二次!”
陈萍萍没有好奇心,范闲的好奇心可大着呢,哪里肯这么容易放过大皇子和海棠朵朵的八卦?
不管怎样他都会把这件事弄清楚了,看大皇子的笑话只是其一,日后拿来揶揄海棠朵朵,在范闲那颗躁动荡漾的心里更为重要一些。
范闲轻轻的碰触大皇子的手,被大皇子很嫌弃的用力拍到了一边。
范闲也不恼,满脸我是对你好,你还不领情的表情,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傻?庆国大皇子被北齐圣女打了,这种事关庆国颜面的事,你真以为就凭你一句话,监察院就不会彻查了?”
“真查起来,到时候可就有意思了,你传我,我传他,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庆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