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山崖挡住日光,海风吹来,阵阵清凉。
枝头鸟儿鸣叫,老鼠窸窸窣窣,一只穿山甲懒洋洋爬进了草丛。两只野兔在草丛后探头探脑,一只刺猬旁若无人在花下大嚼,一只岩羊警惕研究着闯谷的不速之客,前蹄提起作欲奔跑攀爬状。
物种真不少,蛇未必处于食物链顶端。
“屠夫”大喜过望。
他找到三株青兰草,还发现了一大堆好东西。
楚凡认真看着他挖掘,对南海派的种魂之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厮不杀猪了,改行做大夫后居然真的认识草药,晓得开方子。
但找到青兰草后,楚凡便不想停留。喝令“屠夫”把药材揣进怀里藏好,将对方拦腰挟住如提婴儿,嗖……穿谷而出。
谷外,匪徒们正傻呵呵守候着。猛然见到两个人出现,吓一大跳。
“屠夫”经历了一番风驰电掣的强烈刺激,落地之后站不稳。眼歪嘴斜,发髻偏到了一边。
时间争分夺秒,楚凡懒得管他们,嗖……再次消失。
二十几息后,伴随空气爆鸣,楚神棍凭空出现在林四娘家门外,手中拿着三株水灵灵的青草。
众人啊呀惊叫,跌落了一地眼珠子。只有玉玲珑雀跃不已,视作理所当然。
在他离开的两炷香工夫里,玉海花身上的浮肿消退,手臂上黑线淡化得若有若无。仿佛不吃药,也能好。
很快,青兰草被洗净榨汁,分成三碗。
中午饮下第一碗,玉海花的面色开始恢复红润。下午饮下第二碗,睁开了眼睛。黄昏饮下第三碗,她竟然能够坐起来了。
三位大夫瞠目结舌,对外大肆宣扬青兰草功效,心里却倍儿清楚。
不光他们,所有在场的人均被楚凡严厉警告,割血解毒之事谁都不可以说出去。
他必须瞒住玉海花,否则让她知道喝了自己血,情何以堪。
到了第三天,玉海花基本康复。只是身子还有一点儿虚弱,需要调养。
快黄昏时,楚凡把山寨里的竹椅搬过来,铺上被褥摆放在林四娘家院里,让玉海花躺上面呼吸新鲜空气。
这几天,他借诊治机会连续往她体内渡入灵气。明显见到寥寥几根白发转青了,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感觉她焦虑减轻了不少,眼睛更加清澈明亮。可态度悄悄发生了变化,不像海岛初见时那么亲昵了,也不像十里坡初见时那么高冷。
想帮她重新恢复境界,却千难万难。玉海花经络的断裂处太多,萎缩了。除非再次生长,灵晶才有办法把它们焊接。
相对而言,身为武者的王虎才铜胎境第一重,经络就只断了两处。说明南海派对修为愈深者的惩罚越重,戒备对方死灰复燃。
不过,剜魂并不能彻底抹杀一个人记忆。受到刺激或者催眠,有可能唤醒部分。
楚凡很纠结,到底要不要唤醒玉海花。
她醒来后发现修为全失,承受得了吗?可不唤醒,她还是她吗?
玉海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浅浅带笑。偶尔瞟他一眼,意味深长。
太阳柔和温润,渲染出一天锦缎。
二人静静望着火烧似的天边,红日缓缓西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