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唇枪舌剑告一段落,三人进了山门,踏上甬道。
楚凡期期艾艾凑近,低声问柳若菲:“你小舅舅好些没,醒来之后还说了啥?”
“哼,他早就发现玉海花看你的眼神不对,断定了她不会杀你。”
“哎呀,你怎么老纠结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不是指这个,他就没问起神息和我吗?”
“当然问了。我说你是外公的一位小友,特来护佑云梦的。至于神息,在我出使姬国的路上,被一名高强修士偷走了。”
“啊,你这些话漏洞百出,你小舅舅又聪明绝顶,怎么可能骗得过。”
“呆瓜,真正的聪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以为各个像你那样笨呀。不想知道的根本不理,想知道的非要刨根问底。瞧瞧,过大半个月了,你居然连魏师是我外公都不知道。”
“嘿嘿……那他有没有问赝息?”
“这个还没有,可能他以为是一颗异种晶石吧。”
“你手里的那十几颗,千万不要拿给他看。”
“为什么呀?你可以把它送给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干嘛要防我舅舅?”
“你小舅舅太聪明了,万一被他看明白奥秘,怕不小心露了口风。玉海花虽然也不笨,可不太爱动脑筋琢磨这些。女人嘛,都这样。”
“凡哥,你哪儿又不舒服了?”
柳若菲停下脚步,像小狐狸盯着小鸡仔一般,笑眯眯看着楚凡。
好,好,好,我说错了还不行。楚神棍见势不妙,赶快举起双手投降,过一会儿又不甘心地说道:
“别听你小舅舅瞎扯,我没同玉海花一起联手打他。”
“还没打,就差打得他满面桃花开了。”
“真的没有一起动手。那个,是这样的。玉海花先打,我后打……嗯,男女混合双打……”
“凡哥,你靠近点,我同你说个事。”
嗷,一声极其短促的惨叫冒出口,又飞快咽下。楚神棍停下脚步,右手不停抚摸左肋,嘴巴里“咝咝”直冒寒气。
柳若菲跟个没事人似的,仪态端方,款款踏上了台阶。
五名宫女目不斜视,好像什么都没有瞧见,绕过呆立的某人,跟随公主与童师而去。
楚凡苦笑着摇了摇头,赶紧追上前。
突然又想起她刚才与自己打的机锋,其实跟大圣人庄子与惠子的对答如出一辙,有异曲同工之妙。两人观鱼,庄子说,鱼乐。惠子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说,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魏风的遗传基因真是强大,儿子聪明绝顶,外孙女绝顶聪明。可连他那样聪明厉害的修士都失陷在十万大山中,难道里面出现了非常恐怖的异数?其实对这个世界而言,自己也算一个异数了。
三人踏入坪地,望见了残留的血迹,停下脚步。
“怎么一回事?”
柳若菲冷冷地看了看四周,一挑眉梢问春兰。听完经过后,柳丫头目中寒光一闪,望向了大刺刺站立在台阶上的熊犇。
童金眼瞅着经过多日的周密部署,事情都进行到最后一步了,生怕节外生枝,连忙提醒:“公主,仙师们全在大殿里面,先和他们谈过再说。”
楚凡面罩寒霜,沉声插话道:
“春兰,那个小吏还有一口气吗?要不,我过去看看。”
春兰黯然摇了摇头。
柳若菲恨恨一顿足,板着脸孔径直朝前走。
楚凡与童金对视了一眼,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轻声道:
“若菲,对于那些手上没有沾染血腥的,还是给他们最后一个机会吧。尤其像那个姓文的,本性并不坏。在我的家乡也极少见这样人,我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
“凡哥,你说了也白说。不信?等着瞧。”
春兰警惕地三方扫视,唯独不专注看大殿方向。
那里有楚师在,天塌下来也无须担心。
台阶上,熊犇见今日的话事人来了,感觉无趣,转身踏入殿中。
他倒不是害怕。
而是这么傻不愣登站立大殿门口,好像成了迎接贵客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