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风虽然能够打通淤塞,却看不到内部结构。而且他是用法力硬灌,一不小心就会把整个系统撑爆。
对楚凡而言,却可以控制一缕极细灵晶灼烧过去,易如反掌。
他仔细想了想后,理清楚头绪。把手掌从和尚的头顶移开,两指按在雕像瞳孔。
三息之后,收回手指。
亮光忽闪,好像大幕拉开,顿时热闹起来。
中年书生悠然长叹:“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
大胡子豁达地朗吟:“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和尚则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怎知金山无量相,大千世界一禅床……”
舟尾也传出嘻嘻呵呵的笑声,“阿块块,阿块块……”,夹杂着“哗哗”水开及蒸汽掀动壶盖的叮当之声。
两名船夫俯身操起船桨,炉里窜出火苗,壶中呼呼直冒白气。
和尚则开始转动脖子,眼眸中的红光越来越盛。
两名书生开始移动画卷,画轴的末端越来越明亮,隐约有光芒透出。
凌厉的气息开始酝酿……
但这些景象只存在了数息时间,又戛然而止,仿佛一场幻觉。
楚凡与柳若菲落在了实地。
脚下,一枚小巧的桃核滴溜溜旋转。
站立坪地边沿的宫女们用手捂住嘴巴,眼睛里闪烁小星星。显然,她们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核舟,却是第一次见到舟上的人“活了”。
楚凡捡起核舟送入柳若菲手中,微笑道:
“已经修好了,你知道怎么使用吗?”
几百年的大难题,就这么轻松解决了?
柳若菲喜形于色蹦起来,像个小孩子。也不管什么公主威仪,男女授受不亲了,一把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好奇地连连追问:
“清风舟有口诀的,修复后如风行水上,妖魅不近……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涉及天目与灵晶,实在不好回答,解释起来太麻烦,她也听不懂。
楚凡顿了顿,斟酌道:
“输了一点点法力进去,足够你再使用一次。不过要注意,除了风行水上,它的攻击应该也很厉害。和尚的眼睛与书生卷轴,就是发射端口……”
关于这个世界的“法力”,他曾经茫然不得要领。后来把它理解成为做功的能力,如灵力、念力等等的综合,一切便迎刃而解。
日子很悠闲,好像恍惚之间回到了学生时代,和美丽的女同学一起温习功课。
柳若菲把大部分时间泡在摘星楼,上朝时间极少。
楚凡觉得,这就对了。
国家大事,定下方针即可。柳丫头有着超前思维,博大胸襟,对天地万物超常的理解领悟能力,不该把精力浪费在朝堂上与一帮老家伙勾心斗角。
何况她心不狠,斗也斗不过。
还不如敬而远之,维持住表面关系,等三个月后尘埃落定。
关于战争,她从来不提,楚凡也不问。
天真的,透明的,欢乐的时光,就这样静静流走……
但是每天睡觉之前,有一个沉甸甸念头总像梦魇一般浮出脑海,压抑得他不能呼吸。
会死人的……
会死好多好多人的……
三个月后这里将火光冲天,血流成河……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柳丫头亲手在摘星楼前种下了一株相思子。
春来开花,夏天结子。
只是,她还能够看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