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菲“啪”地把折子一合,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
堂堂金枝玉叶,衣裳不像平常人有内袋。她又不肯交付给文书女官,索性拿在手里向外疾走。一边走,一边匆忙对国相与祭酒说道:
“宫里有重要事,本宫先去了。你们两个接见使团,问一个明白。”
什么?两个老头子云里雾里,立马眨巴眼睛找不着北了。
宫里再有事,能比使团带回的消息更重要?国家大事,岂能与宫闱小事相提并论?
一群宫女簇拥着柳若菲,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与星罗棋布的花园,来到了王宫核心。
那里赫然耸立一栋三层高的木楼,四周留出了至少两丈宽空地,不与任何建筑物相连。奇怪的是,周围殿阁都只有两层,看上去却与三层木楼平齐。
并且,仅仅只隔几丈远距离,整栋木楼的细节就完全瞧不真切了。似乎外面罩着一层透明水晶,在阳光照耀下缤纷璀璨,光华流转。
一只喜鹊从远方飞来,想在木楼顶歇脚。
周边宫殿飞檐上立着的鸟儿们歪起小脑瓜,叽叽喳喳。似乎说,快看那个乡巴佬。
果然,喜鹊收敛了翅膀,明明已经落向楼顶,偏偏差半尺硬是踏不到实处,整个身子顺着木楼外围翻滚而下,像卷进了一条看不见的瀑布。
它拼命扑楞翅膀也没用,“瀑布”产生了一股吸力。加上腿爪蹬不实,无法借力飞起。
可怜兮兮的喜鹊摔得鼻青脸肿,滚落到了柳若菲脚下,挣扎不起。
飞檐上的鸟儿们兴奋地跳跃起来,交头接耳。似乎这样的把戏它们经常看,乐不可支地大笑,真是一只傻鸟!
柳若菲怜惜地把喜鹊捧在手里,抚摸黑白交织的翎羽,眼中泛出了朦朦泪花,柔声道:“你是来向我报喜的么?”
言毕,她把喜鹊递给身后一名宫女,命令道:“快送去太医,让它养好伤再飞走。”
木楼外围的“水晶罩子”依旧光影变幻,一扇清晰的门状空洞露了出来。
柳若菲敛容走入,众宫女没有跟随。
进到楼里,五名剑婢低头行礼,为首赫然是一名铜胎境界高手。
柳若菲停下,匆匆问道,春兰,他醒了?
为首的剑婢面露喜悦,道:“秉公主,他刚刚才醒,立刻就通报了归心殿。”
纤纤素手拍了拍开始显山露水的胸口,柳若菲长舒一口气,来到一条旋转向下的楼梯。
这时候她顾不得矜持了,双手提高裙摆,两级台阶一步往下蹬蹬蹬急走。
木壁镶嵌一线鸡蛋大的夜明珠,蜿蜒向下,照得窄小幽暗的楼梯间如同白昼。
五名剑婢则警惕地守护在楼梯口。
整整三十六级台阶下完,眼前是一个月亮门。
门里淡淡的白雾飘荡,却被无形之物隔开,不飘散门外。
右边墙壁有一个青铜兽首,柳若菲把手掌按上,法力透出。
兽首的两只眼睛亮了,无形之门打开,白雾飘出。
柳若菲略微一停,掸了掸衣裙,平缓呼吸,步态端庄地走了进去。
眼前好大一块白玉,温润纯净,长一丈二,宽八尺,中间被挖出长方形凹槽。
一个上身赤裸,非常好看的年轻人躺在凹槽中,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