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趁机偷偷跑上前,呼……扬起擀面杖对准后脑勺狠狠砸下。
楚凡侧身一抓一扯,将擀面杖夺在手中,摇摇头笑道:“你这厮也是个奇葩,不研究菜谱改练武功了,前途实在不光明呀!”
言毕双膀一较劲,结实的枣木擀面杖立刻被拗成两截。
厨子恐惧地连连后退,却哪里跑得赢。
楚凡势如猛虎扑上前,一杖敲打在厨子耳旁,喝道:“麻辣隔壁的,这一杖,打你个头晕耳鸣。”接着一脚踢在腰间,喝道:“这一脚,踢你个小便失禁。”
仅仅只过了数息,店内如风卷残云,桌椅板凳翻倒一地。
店掌柜瞪大眼珠子,还未回过神,一拍柜台吼叫道:“你这厮吃白食,还敢耍横蛮?须送到官衙去……”
楚凡懒得听他聒噪,丢掉断杖,劈面一把揪住拖过柜台,丢在了一张空酒桌上。那桌子不甚结实,吃两百多斤一砸,立刻稀里哗啦散架。
店掌柜捂住腰哎呦呻吟,畏畏缩缩爬起,不敢再多讲一句话。
这边的动静引来七、八个人围观,却都缩在门外指指点点,不敢进去。
楚凡晓得像这样宰客的黑店,一般与负责该片的捕快或者白役勾结。走到门口一踢店小二,喝道:“去,快喊一个公人过来。”
门口众人听了,暗暗摇头。
外乡书生怕是读书读蠢了,不赶快跑,居然请公人来主持公道。世上哪有公道,这不是等死吗?黑店宰客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黑钱少不了孝敬公人。他们会主持公道?笑话!
过了半盏茶工夫,外面有人大叫:“是哪里来的外乡佬,敢在咱们阳武县耍横!”
听到声音,像一堆小鹌鹑般瑟缩在角落的胖掌柜数人面露得色。
门外的人群分开,一条汉子手执铁尺,昂然走入。
胖掌柜一看,连忙迎上前,口唤“褚大哥”。
谁知那条雄赳赳大汉走进酒馆,一看见立在中央的一袭白袍,眼珠子立刻瞪得比铜铃还大,浑身筛糠,连小腿肚子都开始打颤。当真是进不得,退不得,仿佛瞬间变成了一尊泥菩萨。
可笑胖掌柜不晓得察言观色,一边走一边拱手道:
“褚大哥,你可得为小店主持公正。这个外乡佬吃白食,横蛮不讲理,还打人砸东西……”
楚凡认出那人,正是前几天被自己赶下河的白役之一,冷冷盯着他不吱声。
店掌柜几句话提醒了失魂落魄的褚白役,劈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搧过去,吼道:
“你说什么?血口喷人……楚大哥横蛮?”
掌柜的莫名其妙,捂住脸委屈道:“褚大哥,我可没说你……”
褚白役又一个嘴巴反手甩过去,叫道:
“你知道这是谁吗?楚凡楚大哥……楚大哥会吃白食?他几天就散出去好几百两银子,阳武县里谁比他更有钱?楚大哥会不讲理?他是读书人,几天就读了好几百,阳武县里谁比他更讲道理?楚大哥会打人砸东西?他几拳就打倒好几百人,阳武县里谁比他更会打人?呃,呃,那个……犯得着打你们几个伙计,砸桌椅板凳……”
店掌柜退到一旁,噤若寒蝉。
在阳武县,谁能把凶神恶煞的白役吓成这个样子?
只有云梦公子楚凡。
关扑打刘全,坊市揍三虎,界河抽牛丁,都还好理解。可牛丁冲撞他后,当晚就稀里糊涂死了,官府也不敢放出一个响屁,怎不令人毛骨悚然?这等威势,赫赫煊煊,简直盖过了五年前胡二的风头。
楚凡懒得听他们啰嗦,扯白不清。挥手止住褚白役的滔滔不绝,从腰间解下小锦囊,先掏出三枚小银锞子往柜台一顿,道:“二两酒钱,一两赔偿。”
然后把剩余碎银子倒在掌中,连同锦囊一并递给褚白役,道:
“这些银子拿去用,跑个腿,把锦囊和马送往乌衣巷石大捕头家。就说我有要紧事办,快的话明天回,慢的话就要过好久才回。”
店掌柜哭丧着脸嘟囔,不敢要公子的银子。
褚白役连忙伸手推辞,称马可以送,银子却不能收。楚凡不管,连囊带银子往他怀里一塞,分开呆若木鸡的众人,步入沉沉夜色。
一盏茶后,楚凡出现在义山脚下,回望县城鳞次栉比的灯火,不由得感慨。
一直在社会底层厮混,今夜可能要揭开这个修行世界神秘一角了,过程绝不会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