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从怀甲掏出一只草人,看起来不讨是寻常的稻草便扎成,只是那金黄的颜色,耀眼的仿佛盛夏时节的麦穗。而后又拔下头上的乌木菩,则是黝黑中透出红光来。
那人参精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左右回顾了一下,就想要离去。小倩微微一笑,暮刺下,正中那草人的胸口。参精浑身呆滞,本来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
池塘边茂密的蒿草中,数道黑影扑上。却是小倩从手下中挑选的最敏捷几个,势必要将那参精一举擒拿。
一般草木成精的精怪修行度极慢,而且战斗性极低,逃跑倒是极快。特别是这人参精,土遁使得更是再顺溜不过,只要给它一丝喘息的机会,它就会如土行孙一样跑的无影无踪。
小倩的咒法便是为了争取这一线的机会,那人参精脸色煞白,显然是受了伤,眼看那几道黑影就要捉到他了,却还勉强使了个土遁之法,遁入山石泥土之中。不通此法便要挖土去找它,又怎么可能找的到。
漆黑的地下让人参精感到了安金,暗道了一声好险,就要再深潜下去。刚想到此,就感到脑袋被人捉住。
“怎么可能!”这么想着,它就又被脱出土外。小情微笑着提着这瘦老头,道:“看你往那跑!”她的度同样不慢,在她下令的同时,就从树后冲了出去!
小倩自然不会土遁,但她本就是灵质,介于实体与虚体之间。却是能够不受泥土的影响,将这人参精拉了出来。
那人参精一阵告饶,一双眼睛却在四下瞧着,看能否找个沾土的机会,这次一定要跑的快点。
小倩却不为所动,紧紧的卡住人参精的脖子,将它提在半空。阴气不断的注入,那人参精的身形竟然在慢慢缩小,最后缩成一个人参,形象却就似那个老头的样子,不但身形完备,连表情都能看得出来,只是此刻想眉苦脸的样子。
而后小倩将这人参精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个严实,放入袖中,微微一笑,心道:相公,你可有福了。这参精的年岁还真不短。把这个吃了,一定能增加不少道行吧!
这时一只怪鸟呱呱乱叫,小倩一歪脑袋。那两只免子来了,算了,还是相公要紧,找机会再将她们各个击破吧!便一挥手道:“走吧!”
草丛中,二免并行,白免对灰免道:“怎么办啊,彩茵。参老让那黑山老妖给抓走了!”
灰免的声音中充满了肯定:“媚娘,我们一定要把参老给救出来!”
白免又问道:“可是,可是,该要怎每救啊?听说那黑山老妖好可怕啊!腰比咱们洞门口那棵树还要粗,一顿要吃几头牛,太可怕了!”灰兔也觉得很可怕。
二免对视一眼,抱在一起,道:“完了完了,参老要被吃掉啦!”
许仙的家中,厅中已经坐了几个客人,李思明和宁采臣自然是来的最早的,其他也是书院中舟同窗和老师。
云嫣和青鸾就在一边奉上茶水。云嫣一袭红裙,光彩四射,明艳动人。而青鸾依旧是那一身水柳长裙,细致的腰肢使人恨不得上前握上一握。
二女的姿容不禁让厅中的诸人都看直了眼,要知道他们大都没见过云嫣的真容,如今一见不禁感叹,世上竟有如此绝色。若只是容貌也还罢了,偏偏身上还有一种莫名的华贵气质,令人心折。
云嫣奉上茶水后便只微微一笑,轻语一声“慢用!”就又回到许仙的身后,附在许仙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亲昵的样子,却惹得不少人对许仙便就更加嫉恨起来。
李思明接过云嫣递上的茶水,笑着对许仙道:“艳福不浅啊!”在座的诸人能保持常态的,大概也就李思明这“狂儒”,与旁边正襟危坐,皱眉思索的宁采臣了。宁采臣虽然正直,但却绝对不笨,他总感觉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的。
许仙微笑了一下,也不答他,轻握了一下云嫣的手,云嫣被他在这么多人亲昵,脸色早就红了。心中又是羞涩又是欣喜,想抽出手却又不敢。那一刻的姿容连坐在旁边的李思明都楞了一下,暗叹红颜祸水,所言非虚。若是红袖姑娘能对自己这样那便好了。
却闻门口传来报声“张大人到!”厅中之人说来都归学政管理,连忙起身迎接。将那张学政迎进来,又是一番寒暄之后,才将诸人让到偏厅之中。
黎庆楼的伙计早就安排好了酒席,张学政来到厅中一瞧,眼光却先落到了云嫣身上,而后又在青鸾身上转了一圈,才指着许仙对诸人笑道:“好,这是我觐天书院难得的奇才,也是我杭州士林之喜,今日能同餐一桌,真是倍感殊荣!”
这番夸赞之言,却让宁采臣眉头皱的更深,前些天这学政大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许仙也笑着回应几声,便拉过云嫣低声道:“嫣儿,你先回房去吧!这留着鸾儿在就行了。”
云嫣犹豫道:“这?”这种席宴她最是惯常,若有她在,自然能给许仙加分不少。
许仙笑着摸摸她的脸颊,道:“为夫还用得上你?老实回去呆着。今天若是事成了晚上就要好好奖赏你!”一只手却搂住了她的腰部。
云嫣问道:“若不成呢?”她生怕此刻有人出来看见了二人的姿态,却又不敢挣扎。
许仙在她臀上拧了一下道:“自然要好好惩罚你!”
云嫣推开许仙道:“还不是一样!”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知道许仙乃是疼爱自己,便乖顺的离开了。只是不由想到,他会怎么奖赏自己,又会怎么惩罚自己呢?
酒宴开席,有李思明插科打详,气氛倒也算得上热烈。许仙虽然不喜欢这种酒宴,但也知道是场面上的东西,勉强应对而已。
张学政却突然笑道:“汉文啊,本官在西湖边上也有家酒楼,不知你可曾去过?”那家酒楼就是许仙初遇白素贞的那家酒楼。曾给张学政带来了不少收入,不过自从许仙打过一次,立刻一举成名,来往游客多了不少,却没几个敢进去。那时他虽然是官宦,而且是梁王一派,却没得法子对付许仙。衔恨至今,只等着报复!
许仙一愣,终于知道这家伙的敌意是从哪来的了,原来是自己曾打过他的人。不由对其更是不屑,上梁不正下梁歪,能养出那样的狗,主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却只笑道:“大人也有经营吗?来日学生定要去光顾。”
张学政见许仙装聋作哑,心中更是怒甚。面上反而笑道:“前些日子几个下人,来说什么官司上的事,我却听闻和汉文有关系,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旁边的人好奇相问,张学政当笑话似的同诸人一讲,众人逢迎于他,便都说许仙的不是,心中却都存了看热闹的心思,心道:原来这许仙早同这新学政结了仇,这才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李思明想要插科打评,替许仙将此时抹过,张学政却只端着杯酒,瞧着许仙,只等着许仙有所表示。若是正常情况下,许仙怎么也该赔个礼道个歉才是。毕竟对方是卡着每一个书生前途的学政大人。
许仙却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原来是那事儿啊,我还真没往心里去。您那几个下人敲诈勒索,存心不良,还得好好管教才是啊!”因为他说谎的本领太差,所以这“恍然大悟”做的跟唱戏似的,更多了几分嘲讽的滋味。
席上顿时一静,张学政的脸色涨的通红,被当着这么多人教记就是平级之间也受不了,更何况他自认要高许仙一头。他全拿那些官场道道,鬼魅伎俩来算计许仙,却不想许仙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心中怒道:好你个许仙,经过如此轻蔑于我,来日我要叫你哭都哭不出来。
许仙只是微笑着低头饮酒,他行事无瑰于天地,鬼神不惧,又怕什么小人。要他虚与委蛇一下,甚至花点银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然是没问题,但要他屈就于这小人之下,是万万不能。
但那张学政心中另有所求,还不欲这么快同许仙翻脸,便哈哈大笑道:“汉文教训的有礼,我御下无方,当自罚三杯。”他心里其实早已下定决心,一定要与许仙为难,一是为了讨好梁王,二是为了报私怨。
只是办这“公事”的同时,他还想一石数鸟的办办自己的私事。
只要自己还当着学政,要毁了许仙的功名,任凭什么总督都拿他没办法,他只当许仙瓮中之鳖一样,更多好是取悦的心思。
许仙也笑道:“教训不敢当,其是直言而已,我也陪大人同饮三杯!”
二人同饮三杯,这下席上的气氛才有重新热烈起来,李思明这才松了口气。
诸人喝的微醉,张学政终于忍不住,道:“干饮无趣,汉文何不请彩凤姑娘出来歌舞一番,以祝酒兴。当年曾得一睹”凤舞九天“之姿,至今仍是难忘!若能再得一见,那就要多谢汉文的盛情!”
他微微暗示许仙,只能你能让她出来,咱们的仇怨就一笔勾消。而后步步进逼,再给他些压力和诱惑,不信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连前途也不要。到时候莫说一亲芳泽,就是收入囊中也不是不可能。而后再收拾许仙也不迟。
他一番回味无穷的姿态,却只令许仙一阵恶心,才知这家伙的目的所在。但也知道,这番话在这个时代其实不算施礼,因为云嫣不过是一个妾,莫说献舞这等区区小事,就是拿来送人也算不了什么。就像许仙在金陵的时候,金圣杰让他的小妾苏锦出来献舞一样,乃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但许仙可从没想屈从任何东西,无论是某个人的压力,还是这个时代的观念。正要拒绝,却闻门口传来报声“金圣杰,金公子到!”
诸人都是一楞,却见金圣杰也不等人来迎,迈步走进厅中,先对众人施了个礼,便对许仙道:“许兄,莫怪小弟不请自来,我是来给你送请柬来了。”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包金的请束递给许仙。
许仙接过一瞧,不禁笑道:“老爷子的船队要出海了,真是恭喜了。”船队启航,自然要广邀宾客,前去观礼。这里面还有许仙的股份,自然少不了他。
众人也都来向金圣杰贺喜,金圣杰也都笑着应和,邀他入席。青鸾借着拿碗筷的名字退出厅中,到云嫣房中道:“小姐,那个什么学政想要您出去献舞!”
云嫣皱眉问道!“夫君怎么说?”心里办有此感叹,良家女子有哪个愿意抛头露脸,去献什么舞!只是她如今的身份,被人这么要求却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