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个内阁大学士的颠对之语,因为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谎言,成就了大明朝又一位侯爵---超武侯。
李月轩谢恩起身,脸上不由带上一丝苦笑,像这样子就被封为侯爵的经历,想必纵观历史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一个谎言成就的侯爵---想想李月轩就忍不住想笑。
现在他是二等侯,虽然也是个闲职,并没有具体的职权,但在朝堂上说话那是没问题了。
殿上,百官们错愕之余都纷纷回过了神,向李东阳抱拳祝贺,今日李家先是封了老的为太傅,特进光禄大夫,然后小的又封了侯,这恐怕也是大明朝有始以来的头一遭了。
李东阳脸上看不出喜怒,对于孙儿得到皇帝的器重,他当然是开心的,只是若不能“名副其实”,李东阳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正在百官恭喜道贺之言四处乱飞之时,刘谨脸上却多了一份阴霾,一双三角眼微微眯着,如一双毒蛇的眼睛般盯着焦芳,那眼神似乎透着一种难言的冰冷光彩,直叫焦芳冷汗直冒。
焦芳此刻心中知道,自己这回恐怕是让那位司礼监掌印太监恼怒了,只是,焦芳自己也想不到正德会这样偏爱李月轩,若是知道,他也不会去自讨没趣了。
刘谨心里气啊~刚才本来是打击百官的好机会,没想到因为钱宁的一句话,却让事情峰回路转了,他简直立刻就想把当初跪在自己身前百般讨好想认自己为干爹那个锦衣卫千户,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给送进东厂百般折磨。
可是,此刻,他不能这么做了。
锦衣卫指挥使不是他人能随便指手画脚的。即便他是刘谨,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也不行。
刘谨深知,锦衣卫对于皇帝的重要性,那是相当于前朝的禁军的机构,负责保护皇帝安全的机构,而指挥使也只有皇帝信任的人才能担当的职位,换句话说,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皇帝亲近的人。刘谨即便得到正德宠信,此刻却也不想和这个翅膀硬了的“干儿子”翻脸。
刘谨一腔的火气不能发在钱宁身上,只有发在焦芳身上了。他愤愤的收回目光,心想,这个老头是不是老糊涂了,现在李月轩圣眷正隆,即便是自己也不好去掂对他,你倒好,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就兴冲冲跑去说人家这里不能说话,那里坏了规矩,这不明摆着逼正德护着他吗?
现在好了,人家是侯爵了,瞧正德对他的宠信,这日后还不知道要升到哪去呢。
无奈的叹了口气,刘谨也不想去想这些了,最近自己那几个老兄弟也是闹腾的厉害,常常跑来抱怨自己独揽大权,说自己把往日的情谊全忘了。常常闹的不欢而散。真是让人心烦。
那几个老小子也不想想,他们今日的地位难道还不算高吗?权利还不算大吗?就只知道盯着自己这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难道他们以为这司礼监掌印太监就是这么容易做的?就算把位置让给他们去做,他们谁做的来?丘聚?那个只知道找漂亮宫女做对食的废物,还是叫那个只整天只知道去御善房偷皇上菜吃的谷大用?
他们只知道埋怨自己重用外臣,把他们晾到了一边,他们怎么就不想想,如果没有那些读书人帮着打理朝政,凭自己这几个大字不认识一箩筐的太监,能怎么把朝政处理好?一天就知道争权,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刘谨无声的摇了摇头,想起那些离心离德“兄弟”,一阵伤神。
正当刘谨陷入沉思时,正德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大殿里响了起来:“好了,现在李卿既然是侯爵了,那咱们就听听李卿对于焦阁老的话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吧”
正德坐回了龙椅子,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李月轩。
李月轩此刻封了侯,已是百官中的一员,本来应该与百官站在一起,不过正德没让他下去,百官也没有提起,他就依然站在玉阶上。
听到正德的话,李月轩看了眼百官们神情各异的面孔,沉吟片刻,开口道:“其实对于焦大学士主张的不该多给百姓增加负担的想法,我是同意的,只是如果换作是以军事角度来看,我却认为焦大学士的一翻话有点答非所问,偏离重点了”
顿了顿,李月轩看了眼焦芳难看的脸色,微微一笑,道:“刚才曹侍郎所奏的方法提到从南方调兵北上,虽然有些劳命伤财,但我认为这是值得的”说到这,李月轩扫视了一遍众人道:“原因有三个”
“第一,上直亲军二十六卫绝对不可以调动,这是陛下的亲军,不论何时何地都应该以守护陛下为天职,若是贸然调防边疆,那是不是让鞑靼和瓦刺以为我们大明朝已经衰败到需要动用陛下的亲军才能守的住边疆了呢?这么做无非是在向外族喧称大明军队的无能”
李月轩慷慨激昂的声音,顿时响彻了大殿,让百官心中不由为之一动,刚才曹元和焦芳都是从军事和民生上去考虑去了,反而忽视了大国的威势,一种应有的无上尊严和气魄。
试想,如果为了镇守边疆连皇帝的亲军都调离了,那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大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已经衰败不堪。这不仅会让外族更为猖獗,甚至会让国内的人感到不安和恐惧。
上直亲军二十六卫,不只是一只军队,而且还是一个象征。
李月轩的话引起了一帮大臣的深思,他们不会有李月轩这么强的国家主权高于一切的荣誉感,不会有李月轩那种军人特有的荣誉情怀,所以他们只有慢慢咀嚼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