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巴黎戴高乐机场直飞南城机场的u181航班头等舱里,阮沁溪正微垂着头,专心。
她天生骨架小,整个人纤细柔软,肌肤白皙透净,如缎般的黑长发随意披散着,鼻尖挺翘,睫毛浓密,一张小脸明艳精致,气质文雅。
比明星还漂亮几分的姿色,自然吸引了旁边那位西装革履男性乘客的注意。
他搜肠刮肚思索良久,终于找到话题,随即倾身靠近阮沁溪,开启了搭讪之旅:“你也喜欢看书吗?真巧,我也是,我最近在看柏拉图,你呢……”
头等舱空间大,距离宽敞,男性乘客也是凑近了才看清阮沁溪手上拿着的书。
准确来说,那是言情小说,书名叫《虐心总裁之替身新娘》。
她聚精会神看着的那一页,内容惊心动魄——“为救白月光,总裁顾南风亲手割下替身新娘宁静雅的心脏,却发现她腹中已有八胞胎。顾南风抱着宁静雅的尸身,在大雨磅礴里,失魂落魄,咆哮了三天三夜……”
额,确定过内容,是可以直接打110报警的程度。
男性乘客脸色瞬间发绿,脑海里的柏拉图连夜拉着老师苏格拉底跳伞逃走。
不过没事,就当她涉猎广泛了,男性乘客稳住心神,继续搭讪:“你知道吗?我是刻意选的这次航班,u181,尾号刚好就是我的身高,181,哦,准确说来,我的身高是181314。”
端着香槟的空姐从旁边经过,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有些撑不住了。
知道的以为他是在报自己身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报圆周率。
见阮沁溪对自己那足以铭刻在墓碑上的身高无动于衷,男性乘客再接再厉:“其实有空的时候,女孩子也可以多看下新闻杂志,不要每天都看这些没营养的书。”
这次,阮沁溪听从了他的话,放下了小说,拿起了座位旁的杂志。
男性乘客正沉浸在“她果然从我这里学到了很多”的欣喜中,谁知定睛一看却发现,阮沁溪津津有味看着的那本杂志,标题照旧荡气回肠——《当红顶流小生,胡同激吻翘“屁”嫩男》。
男性乘客的脸不绿了,他变黄了。
看在阮沁溪难得的美貌份上,男性乘客还是不想放弃拯救她,于是拿起了自己座位旁的财经杂志,指着上面的一篇采访,指导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多看下财经杂志,比如这一期关于温笠归的采访,我建议你可以看一下。他年轻有为,家世显赫,斯坦福商学院毕业后,回国创立了近杉资本,因为眼光独到,能力出众,短短几年,近杉资本已成为行业内翘楚……”
此时,阮沁溪终于抬眼,看向了财经杂志上温笠归的照片。只见他身着浅灰色三件套高定西装,五官俊朗,气质矜贵,眼眸狭长,微挑眼尾不经意透出股漠然的冷意。
男性乘客以为阮沁溪有所动容,忙乘胜追击:“其实我跟他还算是挺熟的,上个月才在一起参加过商业会议。如果你想认识他的话,我可以介绍下,要不我们交换个微信吧,我跟你细聊。”
其实男性乘客不过就是口嗨,他充其量只是个风投圈的中级打工仔,哪里能接触到温笠归这种顶级人物呢?
所谓的一起参加商业会议,就是温笠归在台上发言,他在下面低头老老实实做笔录的意思。
阮沁溪终于有了动作,但并不是拿出微信二维码,而是拿出了自己的真丝眼罩,红唇慢启,嗓音轻软。
“我跟他也很熟,他是我的追求者。”
说完之后,阮沁溪戴上眼罩,调整座椅,躺下开始睡起了美容觉。
男性乘客看了眼身旁的阮沁溪,再看了眼杂志上的温笠归,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好家伙,她虽然没有自己普通,但是却比自己还自信呢。
一觉醒来,飞机已经到达南城机场,阮沁溪来到机场停车场,和往常一样,家里的司机早已开车在那等候。
但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后车厢里还坐着陈文隆。
陈文隆是阮沁溪外公阮国利的好友,也是阮家企业的老股东,从小看着阮沁溪长大。
瞅见陈伯那熨斗都烫不平的紧皱眉头,阮沁溪心头的那道“咯噔”响得很大声。
果然,陈伯告诉了阮沁溪让她心沉到底的消息。
两天前,外公阮国利在股东大会上,因为情绪激动,突发疾病,脑内出血,导致昏迷不醒。外婆林月珍怕阮沁溪心急赶路出意外,没敢告诉她实情,只让她回国一趟。
在去医院的路上,陈伯言简意赅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你也知道,咱们‘木南乡’近年来,经营状况并不太好,最近有外资想要收购,你外公坚决反对,可是你爸爸联合其他的股东,一起在股东大会上,给你外公施压,还故意讲到了你妈妈,刺激你外公……”
提起父亲凤子儒,阮沁溪小拳头都要硬了。
简单来说,凤子儒就是个凤凰男,凭着好脸好文凭,假扮斯文有礼,让阮沁溪的母亲阮玉兰对他死心塌地。阮玉兰不顾父母反对,硬是嫁给了凤子儒。结果婚后,凤子儒便开始pua阮玉兰,出轨养私生女,谋夺她的财产和股份,阮玉兰产后抑郁,最终身体衰弱,心脏病发去世。
半年之后,凤子儒便再娶妻生子,活得风生水起。
阮沁溪之后被外公外婆接回阮家,万般疼惜,悉心照料长大,对这个父亲毫无感情。
说话之间,阮沁溪来到医院,还没走近病房,便听见一阵争吵声。
是凤子儒带着他的二婚妻子曹忆君,不顾护士医生反对,想要冲进去打扰昏迷中的阮国利。
很明显,就是想趁火打劫,居心不良,其心可诛。
看见阮沁溪,凤子儒象征性地装出了慈父的模样:“沁溪啊,你回国了,正好,爸爸的生日要到了,你到时候会来吧。”
看见凤子儒,阮沁溪也象征性地装出了孝女的模样:“当然了,爸爸,我马上给你买礼物,这个古董大钟不错,到时候我亲自给您送钟来。”
凤子儒气得脸色有点白,心想生日送钟(终),你可太孝了。
阮沁溪再看向曹忆君,继续道:“阿姨,你也别吃醋,我顺便再给你买块复古表,很符合你气质,人表(婊)合一。”
曹忆君气得刚修复的鼻子都歪了,心想你嘴上是安了a丶k丶4丶7吗?老娘今天可还没来得及惹你啊,你怎么就开始突突我了。
反正嘴仗也打不过阮沁溪,凤子儒懒得再装,直接放狠话:“你外公说了,你回来之后就把决策权交给你。我劝你实识时务为俊杰,趁着现在‘木南乡’还没倒闭,赶紧卖了,大家一起分钱,反正其他股东都已经同意了。”
既然到放狠话环节了,阮沁溪也不客气,斩钉截铁拒绝:“你能让其他股东同意,我也有本事让他们反水,有我在,谁也别想打‘木南乡’的主意。”
凤子儒和曹忆君离开后,阮沁溪开始复盘刚才那场架,觉得吵得还是有点不够酣畅淋漓。
哼,好气哦,下次一定要努力。
阮沁溪虽然不满意,但旁边的陈伯却非常欣慰,拿着纸巾,抹着眼角的泪花:“溪溪果然长大了,能保护长辈了,不枉费我小时候帮你换了那么多张尿布。”
阮沁溪表示,那个,尿布的事情就不要在这里说了。
虽然暂时赶走了凤凰男爹地,但是股东们随时都可能找来,如果一起施压,阮沁溪也扛不住。
陈伯不仅能帮阮沁溪换尿布,还能帮她出主意:“你外婆悄悄跟我说,你这一年来,和近杉资本的温笠归聊得挺投机的?要不,你去找他帮帮忙吧。”
阮沁溪摇摇头。
陈伯急了:“难道你不愿意?这可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
阮沁溪扬起自己那巴掌大的小脸,眼眸清澈:“陈伯,我是说,我们聊得并不投机,只是他单方面作为舔狗在追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