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伴着祠堂内的火焰,少年逃离了生活了十五年的牢笼。
少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人生该如何度过,我不敢去想父亲找不到自己时的愤怒。
他捡起地上的树枝,疲惫的向着北方走。
他知道,北方有一座跨越万里的长城,那里是祖先的扬名之地,他要到那里去,继承祖先未尽的事业。
原野里长满了荒草,少年的衣服被荆棘划破,露出柔嫩的皮肤来,小蓟草的逆刺毫不留情的划过裸露在外的皮肤,鲜血慢慢的渗出。蓟草的毒性发作,伤口变得酸痒起来。
少年强忍着挠破皮肤的本能,一路往北。
一片阴朵挡住了烈日,而后狂风大作,雨水倾盘而下,将少年淋弄地愈发狼狈。
不远处的山坡上,是一座破败的土庙,四周的庙墙已经被风雨剥蚀的将要倒塌。
少年跌跌撞撞的跑向土庙,用白玉般的手指撕断门口的蛛网。
庙里的神像已经损毁,唯一的供桌也被老鼠啃成了三条腿,孤零零的立在那里,随时都要断裂。
少年摸了摸身上,除了一本残破的棋谱外,身上再没有了其它。
急遽下降的体温,让他全身发抖,嘴巴里发出阵阵急促的磕碰声。
少年望着庙外的阴云,闻到了一股死亡的腐败味道,他紧紧地搂住自己臂膀,试图留下仅存的体温。
“啪。”
庙外传来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少年惊恐地看向庙门。
一个古怪的影子缓缓的爬向门前的石阶。
少年的恐惧顺着脊背爬向他的脖子,他觉得自己的头发起了一片疹子,丝丝的凉子正在不断地钻入他的身体。
“要死了!”
一只沾满黄泥的草鞋落在布满灰尘的石板上,其后是一只笨重的木箱砸在地面上。
阿虎摘下头上的笠帽,嘴里骂骂咧咧。
“贼老天差些淋……哎呀,你是……”
阿虎被角落里蜷缩的身影吓了一跳,他歪着头打量了一下对方。
“人?”阿虎有些不确定地问。
“……”
少年抬起头,艰难道:“我叫弈星,鲁南来的。”
“哦,”阿虎点了点头,大咧咧地笑起来,“我叫阿虎,青阳镇来的。”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奇怪道:“弈星兄弟,天气这么冷,怎么不生火取暖?”
“我……不会。”弈星嗫嚅道。
“啊??”阿虎愣了愣,转身走向三条腿的供桌,抬起脚就是一顿乱踹。
弈星本想劝阻,那是供神的桌子,是不能损坏的,但他却没有说出口。
,片刻后,阿虎怀抱着一堆烂木头,从怀里掏出火镰,对着木柴下的一堆干草,啪啪地击打着。
柔弱的火星不断的闪现着,阿虎打了会火镰,对着干草吹了吹,一股淡黄色的浓烟升起,随后是一团微弱的火苗。
阿虎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那团火苗,将更多的草末放在周边,将木柴堆成了一个尖塔形。
很快,木柴就传传出辟里啪啦的爆烈声,阿虎随性地坐在火堆旁,拿出几只干饼开始烤。
见弈星还躲在角落里,阿虎便招呼道:“弈星兄弟,你也过来取取暖,莫要被雨伤了身子。”
弈星犹豫了一下,慢慢地来到火堆前。
“谢谢。”
阿虎扔了一块烤好的干饼给他,然后毫不避讳地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