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眉深吸一口气,问:“徐大夫,我近来只是难以安寝罢了,又怎会滑胎?”
“二少夫人如今月份尚浅,身子本就有些虚弱,想要产下这孩子。恐怕十分不易。”
徐大夫摸了摸长须。沉声开口道,看那副模样好像真是个医者父母心的。但林凝眉心中却对他存了几分提防,总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脸上露出一丝愁容,林凝眉急声问:“那按着徐大夫所言,我该怎么办?”
徐大夫先是看了看林凝眉,又皱着眉望着聂老太太,沉吟片刻道:
“二少夫人,依小人所见,您这一胎不稳,莫不如先行流掉,也省的月份大了,若是小产的话,恐怕也会伤及根本。”
聂老太太面色一变:“流掉孩子?二少夫人的身子骨竟然差到这此种程度?连胎都坐不住了?”
看徐大夫点头,林凝眉心中也蹿起一股火气。抬脚便踹在了徐大夫的心窝处,半点儿也没吝惜力气,直将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给踹倒在博古通今架处,上头摆放着的摆件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将徐大夫砸的满面青肿。口中也呕出血来,看着极为狼狈。
林凝眉冷笑一声,道:“徐大夫,您说本夫人身子虚弱,那想来您现在无事了?”
聂老太太见着这幅情景,也不由吃了一惊。她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凝眉竟然会因为一言不合直接将一个大夫给踹倒在地,且瞧着徐大夫青紫的面庞,想必也是受了内伤。
能使出这样大的力气,又怎会是体虚之人?
聂老太太回过味儿来,瞪着徐大夫的眼神之中也带着浓烈的杀意,道:“徐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生受了林凝眉一脚,徐大夫只觉得像一记铁锤砸在他心口一般,肋骨都不知道断了几根,让他疼的呲牙咧嘴,每每呼吸一下,都会牵动伤口,面色更是难堪不已。
徐大夫不住地颤抖着,抬眼望见这样凶悍的泼妇朝他走来,面色巨变,叫喊道:“救命!救命!骠骑大将军府的二少夫人竟然重伤于我,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林凝眉看着徐大夫这幅涕泗横流的模样,面上笑意更浓,缓缓开口:
“徐大夫,既然你提到王法,那本夫人便好生跟你讲明白。我是朝廷敕封的正三品诰命淑人,而你只是普通的布衣百姓罢了,若是你去京兆尹击鼓鸣冤,就是民告官,难不成你不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了?”
徐大夫心知林凝眉所言不错,他一个普通百姓,即使告了这位将军夫人,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京兆尹为了不得罪骠骑大将军府,直接给他扣一顶诬告的帽子也是成的,届时流放西北,客死他乡,着实算不得什么好下场。
林凝眉眼见着徐大夫面色大变,与聂老太太对视一眼,问:“徐大夫,到底是何人吩咐你欺瞒于我,你若是将背后之人给供出来,本夫人便放你一条生路。”
徐大夫面色更苦,不住摇头道:
“回夫人的话,小民也不清楚到底是何人想要对夫人下手,只是之前入府时,有一名小厮给草民塞了一锭银子,交代草民将您的症状往重了说,最好把孩子流掉才成。
小民见钱眼开,一时间鬼迷了心窍,便将那锭银子给收下了,这才想要蛊惑着二少夫人打胎。”
听了这话,林凝眉秀眉一皱,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自己又不是个傻子,怎会一听徐大夫的胡言乱语,便将肚腹之中的孩儿给流掉呢?
闭了闭眼,林凝眉眼眶微红,冲着老太太开口道:
“祖母,看来咱们府上有人看不惯孙媳肚腹之中的娃儿,这才使出了手段,想要让孙媳主动将孩子流掉,明明惟谨才刚离京,府上人便不安分了,让孙媳情何以堪?”
聂老太太面色也不好看,冲着身边五大三粗的嬷嬷吩咐一声:
“你们将徐大夫带到柴房中,好生审问着,一旦得着了什么消息,即刻来到易远堂中禀告与我!”
两个婆子应了一声,便将被踹的七荤八素的徐大夫给拖了下去,时不时还有求饶声从外头传来,听着也有些瘆人。
等到徐大夫被带走之后,晴方这丫鬟又引着李大夫走入正堂之中,重新给林凝眉诊脉。
李大夫人品贵重,林凝眉自然是信得过他的,当即便开口问:
“李大夫,不知小妇人到底是生了什么毛病,为何会日日陷入梦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