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苓如今都三十出头了,被这样折腾一番,整个人都有些吃不消。不过她也是个惜命的,即使再难受也得忍着。好在大夫来的倒是不慢,给宁采苓诊过脉后,皱眉道:
“夫人这是中了砒霜之毒。”
听得砒霜二字,林博远与林牧瑜父子俩面色都十分难看,好在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又接着开口了。
“不过这位公子倒是做的很对,让夫人吐出了大半儿的毒水,现在夫人体内虽说还有些砒霜,但性命却保住了,只需开药好生调理即可。”
知道自己母亲性命无碍,林牧瑜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僵硬地身体放松几分,强扯出笑来,冲着大夫做了个揖礼。
“多谢老大夫了,若非有您,我母亲今日恐怕便危险了。”
老大夫连道不必,又开了一张方子,让丫鬟下去熬药,收了诊金后就离开了小院。
用过药后,宁采苓已经昏睡过去,而林牧瑜则是亲自打上来一桶井水,用银筷子蘸了蘸,发现原本银白的筷子陡然变得一片漆黑,有此可见这井水中的毒性到底有多厉害!
“父亲,究竟是何人如此狠毒,在水井中投毒,是想毒死我们这一家子!”
林牧瑜眼珠赤红,气的浑身发抖。而林博远也不比他好多少,原本儒雅的面庞此刻带着几分阴鸷,轻声说道:
“瑜哥儿放心,为父定然会替你们母子两个讨回公道,无论下毒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闻声,林牧瑜也握紧了双拳,这只有十五岁的少年心中,埋下了一颗名为仇恨的种子,不断的生根发芽,即使现下在土壤的遮蔽下还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假以时日,这枚种子一定会长成参天大树。
就算俞氏是侯夫人又如何?
莫欺少年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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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发生在宁采苓母子身上的事情,林凝眉面上不由勾起一丝笑意。
这些年俞氏的日子也过的太舒坦了,舒坦地都让她忘记了何为收敛。林博远在晋阳侯府的内宅纵着她,也不代表能够容忍俞氏将手伸出晋阳侯府。
俞氏是兵部尚书府的姑奶奶不假,但兵部尚书府的门第还没有晋阳侯府高,若是林博远真疏远了这个正妻,俞家也并无半点儿办法。
偏生俞氏眼下却想不明白这个道理,碰了林博远的逆鳞,实在是找死!
坐在打磨光滑的铜镜前,林凝眉在唇上涂了胭脂,秀眉也用螺子黛细细勾画。此刻林凝眉穿了一身儿火红的嫁衣,嫁衣上头除了纹绣着团云似的牡丹之外,还缀着一百零八颗玉石珠子。
按理而言,勋贵人家一般嫁衣上用的都是东珠,但林凝眉心中却十分清楚,知道聂老夫人素来不喜东珠。
君不见为了那一枚莹润光洁的东珠,就不知要赔上多少采珠人的性命。聂老夫人心肠软,见不得那用鲜血染红的珍珠,就在嫁衣上换了用羊脂白玉打磨而成的玉石珠子,倒也十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