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危机在此时乍现,邢保东一时间寒毛倒竖,他看着眼前少年人冰寒彻骨的眼神,恍然明白对方已经将生死都赌在了此间。
对方已经后继乏力,知道后天战先天,即便是强行拖延也无半点作用。他不是自己的对手,只能险中求胜,死中求活。
比的就是谁快,比的就是谁狠,比的就是谁更不要命。
生死一瞬间,谁心中有一丝怕,手上就有霎那的慢。
命非寻常,谁能拼命?
谁又舍得拼命?
邢保东脸色如红漆刷过,只觉浑身血液上涌。
他侥幸入了先天,他不想死,还有大好的人生没有享受,他又如何能死!
在这刹那,他被顾小年的眼神慑住,只因他从没有拼死一战的念头。
邢保东杀了人没有乔装出城,怕的就是万一被禁卫军发现,在城门口被斩了脑袋。他藏在西坊市,便是存了侥幸的心思,只等风头过去再出来。
而这次之所以会出手,只是为了报达楚禅的师恩,可他从未想过要拿命来当赌注。
他不是赌徒,他赌不起,更不想赌。
他是先天,如何能与后天这等弱者拿命相较?
所以,邢保东要保命,他心里犹豫了,手上的动作便慢了那么一分。
然后,他就死了。
一双虎爪停在了顾小年的耳侧,吹乱了他的发丝,让他耳中一阵嗡鸣。
但也仅限于此了,即便是相隔咫尺,顾小年的手指已经点进了邢保东的腰眼。
无声无息,如同快刀切进豆腐。
顾小年脚步一动,整个人向后飘去,脸上涌上不自然的潮红,鼻中口中便有血线淌了出来。
“总旗大人,”宋辅连忙上前扶住,脸带关切。
顾小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重新看向场中的邢保东。后者身体僵直,腰眼处血液暗红,吧嗒吧嗒地滴落。
不多时,便是有些刺耳的撕裂声,如同干涩的猪肉被钝刀子生硬切开一般,令人心中难受。
‘嘭’地数声轻响,邢保东身上由内而外地炸开数道血口,那是内力运行的几处经脉大穴,此时像是被剑刺穿一般,真气外泄,血液迸溅。
邢保东还残存最后一缕气息,他无神的双眼看着身前不远的顾小年,仿佛是要努力记下这个人的样子。
他的护体真气被对方生生踹破,一身爪功竟全然做了防守,甚至连对方的飞鱼服都没摸到。
“后天杀先天,呵,”邢保东眼中再无神采,壮硕的身躯‘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嗖!’
一声尖啸传出,四棱特制的弩箭扎进了地上那人的脖子里。
顾小年瞥了眼,看到了茶棚里有些哆嗦的邓三,后者连忙将弩器一丢,有些讪讪。
他却是惊骇于眼前,手抖了。
“收拾收拾,回衙门。”顾小年淡淡说道,从怀里取了手绢擦了擦脸上的血。
宋辅几人自然收敛地上那四个身死的锦衣校尉,以及各自的兵刃弩箭等等。
顾小年坐在茶棚里,双腿像是筛糠,两只脚掌不断点着地面。
邢保东留下的劲力未消,让他腿上的经脉筋肉产生了不自觉的痉挛。
他面无表情地用手轻轻拍打着双腿,此番一战,让他对先天这个境界有了更多的感悟。
他是打不过邢保东的,只不过是抓住了对方不敢拼命的破绽罢了,先手以风雷腿这等迅猛武学抢攻,直接以这种强横的连击于一点的武功破开了对方的护体真气,这才能寻得一点拼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