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从一个麻袋当中倒出适量的细沙。
于是,一个小型的沙盘便出现了。
青年取出一张兽皮垫子来,跪坐于垫上,屏气凝神,以左右手的剑指为笔,在沙盘上开始书写起来。
手指在沙盘上发出唰唰唰的轻响,暗含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包丁在一旁,一边忙着手头上的事情,一边摇头晃脑的看着,倒是两不误。
包丁见到青年练了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停下手来,用沙推刷平了沙盘的细沙,便递了水囊过去,说道:“全魂师,歇一歇,喝口水吧!”
全魂师之前在马背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而在练了一段时间沙盘之后,倒是变得神采奕奕了。
全魂师道了声谢,喝了水,这才开口说道:“刚刚晋级人字铜牌,只能勤修不辍,才能由楷书之中窥得行书之皮毛。”
包丁笑道:“说不定全魂师很快便能悟得自己的律令,开创一个流派。”
“丁子,你又来取笑我!”全魂师笑骂了一句,说道:“能够开创黑白令的律令的,都是一代宗师,才能够将草书境当中融入自己的道。”
“我现在这一手楷书还写得如同狗爬一般。还早着呢!我这一辈子如果能够晋级行书境,就已经满足了。”
看到包丁期盼的眼神,全魂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失笑道:“哎呀呀!怪我怪我!难得你身为武者却有心读书习字。有此恒心毅力,日后成就不会太低。”
全魂师说完,取出一册卷轴来。
另一边,包丁早已经驾轻就熟的将沙盘、细沙收拾好了,坐在全魂师旁边。
全魂师介绍道:“我们这些所谓‘单字流’的魂魄师,唯一可以称道的就是释放黑白令之时,简便快捷。”
“因此,这上面的‘字’,都是笔划、架构简单明了。”
“譬如说这个‘囚’字。”
全魂师估计也是个好为人师的性子,明明只是五个笔划的字,却也耐心的教了三四次,只是为了让包丁在卷轴上多认一个字。
卷轴上的“囚”字,其实却有十数种“笔划”。
每一笔划下面都用蝇头小楷标注了笔划的笔序,着“墨”的轻重,甚至还有书写时运笔的缓急之分!
普通人写一个“囚”字,哪里用得着如此麻烦?
这,是一卷黑白令!
于是,全魂师用心教导,包丁用心偷师。一对“师徒”一边啃着干粮,一边翻着那一册卷轴,不知不觉已经休息了一柱香的工夫。
“好了,我们出发吧!不然错过了宿头就麻烦了。”全魂师说完,包丁应了一声,非常麻利的给马匹套上鞍鞯,两人便再次出发了。
“我们现在已经出了琊郡地界,再有两天马程就到达兖郡的兖城魂塔了。”全魂师取出一张舆图大致辨认了两人所在的方位,对包丁说道。
包丁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抽出了自己的陌刀,警惕的四下张望着。
全魂师惊愕,东张西望着,低声问道:“为什么前面有一棵树横在路中间?”
“多半是剪径的蟊贼。”包丁故作镇定的答了一句,咕哝道:“嗯,接下来估计是来上一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的戏码了”
剧情并没有完全按照包丁预想的版本上演。
路的两头分别有几位蒙面武者出现。
为首一人开门见山的对全魂师说道:“全聚得,把东西留下,放你一条生路!”
以包丁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那几位蒙面武者身上气血的强弱。
当中至少有两人是锻体中品,其他的也至少是锻体下品。
这种悬殊的人数、品级对比,有点棘手。
“先解决那两个青衣,其他几个锻体下品就不足为虑,交给你解决了。”全魂师很快便制定出了作战计划,低声道。
看来他虽然没有太多的江湖阅历,但是对自己以及包丁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包丁正准备说话,突然听到咻的一声轻响。
一支羽箭从路旁林子里射出,箭矢直取全魂师的胸口!
包丁不慌不忙,一掌朝着箭杆拍出,正打算将羽箭拍飞。
不承想,一阵熟悉的感觉闪现,箭杆在空中被一股巧力拂了一下,直接从全魂师耳边偏飞了过去!
瞥了一眼全魂师那若无其事的表情,包丁倒是安心不少。
“会魂师,你可得加价了。”包丁说完,用粗布蒙上马眼,将缰绳递给全魂师拴在他的马鞍上,自己甩镫下马,手中陌刀摆了一个简单的起手式,准备迎敌。
经历过魑狼、魅精之战,见识过瑾瑜的黑白令,包丁眼中的这些蒙面人倒是没有构成太大威胁。